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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亲自将一堆布料衣衫扛到牛车上,都没让两人动手。稳稳放置好后,今天最重要的两件事就算完成了。本来谢语竹还考虑连做婚服的红布也一起买回去,但想到还有许多其他喜事物品需要添置,便打算过两天和阿娘再去一趟镇上操办。

隔壁是家鞋行,谢语竹又领着裴风买了两双现成的鞋,最普通的黑布鞋,先将就着穿。这鞋呀,还是自己纳的最厚实,等后面他有时间了再给裴风多做几双。

时间一晃而过,大半个下午已经过去了,回去还要一个多时辰。谢语竹不想走夜路,只能加快速度,任裴风在后面慢吞吞地赶着牛车,自己在前头各家店铺里穿梭,给谢文青称了两斤新茶,给李玉素买了两包蜜饯,又给自己挑了一根紫色发带。

他跑得太快,到后来一回头,竟没看见裴风的身影,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好在再一环顾,拥挤的人流后面慢慢现出牛车的影子,才长长松了口气。

谢语竹几步快跑过去,跳上牛车,顾不上周边还有往来的路人,对着男人就是一顿捶打:“你去哪了,刚才都要吓死我了!”

裴风承受着小夫郎毫无力量的拳头攻击,满脸愧色:“抱歉,是我的错。”

谢语竹脱了鞋,腿伸长,两只脚不停踹在他的大腿上,奋力想把他踹得远远的:“这错那错,一天到晚就知道认错,我才不要理你!”

裴风坐姿不动如山,顺着他说:“好,不理我。”

“你!”谢语竹腾地缩回腿,又扑到他怀里,在紧实的腰侧狠狠拧了一把,没拧动,登时愈加气急败坏:“不准再说好!”

裴风:“……”想说“好”字的嘴默默闭上了。

顿了会儿,他说:“行。”

赘婿不服管教,谢语竹气得还要再打。

裴风赶紧搂住人的腰,把张牙舞爪的小夫郎往车里面抱了抱。

谢语竹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推在他的肩头,不让他靠近,气鼓鼓道:“哼,你还知道怕被人看见会丢人呀!”

裴风扯着缰绳,转过头来,有些赧然地说出心里话:“不是丢人。阿竹太可爱,我很自私,不想让别人看见。”

“咚!”谢语竹的心极快地跳了一下。

“就你会找理由,油嘴滑舌的,读书人就学了这些嘛。”小夫郎的滔天怒火哗地熄灭了,嘴上嗔怪着,听起来却更像是在撒娇,紧紧搂着男人的肩膀,黏在他怀里不肯下来。

裴风自是万分乐意,贴在细腰处的右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一车满载而归,两人赶在太阳西沉前出了城。

但甜甜蜜蜜的他们并没能及时察觉到,躲在阴暗处见不得光的老鼠,在阴毒地窥伺他人的幸福。

中午在入云阁时,被赵博讽刺一通的裴虔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憋着火继续赔笑,也不敢再多看楼下一眼,生怕石赵二人继续拿这事做文章。

他愤恨不平,把这笔账记到了所有人头上。非要攒局的石靖,没眼力见儿的赵博,不能给他任何助力只会添乱的沈岚,嘴大舌长的胡翠燕,胆敢背叛他的谢语竹,还有捡他不要的破鞋的裴风……每一个人都在和他作对,每一个人都该死!

他在心中污秽恶毒地咒骂了千百遍,但说不了一个字,还不得不陪着石靖浪费一下午作了一堆狗屁不通的诗赋。等石靖终于尽兴放他回去时,谢语竹和裴风早出了酒楼。裴虔转了好几条街,才看到谢家的牛车和跳上车的谢语竹,还有紧紧抱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两人。

裴虔目眦欲裂,恨不能立马把这对淫乱贱人千刀万剐。

但想再多最后也只能目送谢家的牛车招摇过市地离开。裴虔满腹怒火想发泄一通,可回到宅院,不管是沈岚还是胡翠燕都不在,连爱睡觉的裴老四都不知所踪,没有一个人能和他吵。

裴虔火气更大了,他倒是想像沈岚一样肆无忌惮地打砸,但这宅院包括其中的物品没有一样是他家出钱,全是沈岚的。

他重重捶了桌子一拳,桌子没事,他手疼得要骨裂似的。骂骂咧咧时,大门终于传来动响,胡翠燕远远看见他在正厅,扯着嗓子大喊:“虔儿,虔儿!不得了了!”

裴虔终于抓到一个泄火的点,用比她更大的声音吼回去:“吵什么!整天吵吵嚷嚷,非得让邻居听见说你是乡下来的不知礼数是吧!”

胡翠燕刚踏入正厅的脚刹住了。这段时间沈岚三天两头找事吵架连带她也被祸及,不过儿子在沈岚面前还是很维护她的,她知道儿子对她好,只是最近心情不顺,因而被裴虔骂了也不生气,赔笑上前放低声音道:“是娘鲁莽粗俗,娘这不是着急嘛。”

裴虔看见她这副谄媚样就心烦,光火道:“我才是该着急的那个,你知道我今天在街上碰见谁了吗?”

胡翠燕惊道:“你也碰到李大牛了?”

李大牛就是当初她和谢语竹在田边快吵起来时,跑来通知她裴虔考中归家的小年轻,今天进城办事,可巧让胡翠燕碰上了。胡翠燕心里头一直害怕裴风万一死了她就是杀人犯,便委婉地问了李大牛。李大牛为人实诚,看不惯裴老四一家做派,想给他们添堵,实话实说道:“裴风好着呢,谢家收留了他,还招他入赘,现在人和竹哥儿日子过得挺好!”

胡翠燕惊吓住了,顾不得多聊几句就赶紧回来。裴虔听了后,震惊程度不比她小,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这两人会厮混在一处。”

他将今天的见闻一五一十地说了,眼底淬满阴狠的毒,咬牙切齿道:“这傻子命真硬!早知道那天就该把他解决了!”

胡翠燕没接话,心想人死了,儿子没事,可她没命活了。

她问:“那现在该怎么办?真就眼睁睁看着那傻子过上好日子?”

裴虔思索一会儿,冷笑一声,缓缓道:“他倒是得有那个命。傻子,还是赘婿,你能指望他翻出什么花样来?我看谢家也是疯了,要么是存心的,一个个伪善小人,入赘这种奇耻大辱,他们就是拿裴风来撒火泄愤。也好,让裴风占着这个坑,守着谢家家财,等我飞黄腾达后,先收拾了谢家,再解决他,这些钱不都还是我的吗?”

……

谢语竹正将被人惦记的谢家家产仔细讲给裴风听。

这是因为,回去的路上,裴风不禁又担忧起谢语竹给他花了太多钱,父母会不高兴。谢语竹为安抚他,主动交的底。

“你别多想,这钱都是花在刀刃上的,给你花的有七八两银子吧,不算多。”

怕他不信,谢语竹扒着手指头给他算账:“你想,阿父是秀才,咱们家不用交税,人口又少,吃喝不愁余粮充足。收益方面,阿父教书是有进账的,我呢平时也会捣鼓点吃食卖点钱。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阿娘有钱呀!”

他靠近了点,贴在裴风的耳边说:“我阿娘在镇上有两间铺面,是她的嫁妆,都收着租呢。她还入伙了别的店铺,生意不错,每月有分红,过年还有大红包。”

说罢,他得意地朝裴风挑了下眉。

裴风若有所思。

谢语竹说的情况,前半段他是了解的,岳母有钱他也有所耳闻,但具体怎么个有钱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么看,谢家家境比他想的还要殷实。裴风不禁想到他出事的那个雨天听到的裴虔的谋划,也难怪他那自私重利的堂弟舍不得这块肥肉。

“裴风,你在想什么?”谢语竹见他眉头紧锁、沉思不语,没有惊讶也没有赞美,小小的虚荣心被冒犯了,故意歪曲道:“你该不会是在想怎么把我家吃绝户吧?”

裴风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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