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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看得一清二楚,却也因此分外不好意思。但想着反正他看不清我,不能分辨我此刻脸有多红,便也大着胆子侧过身,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有好久没有……咳……就是……之前那个……”
不行,我还是说不出口,捂着脸往另一边滚过去。
贺平楚顿了片刻,好像明白过来,笑得颇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意味:“我看你什么都不懂,色胆倒不小。”
我一头闷在被子里,气急败坏:“动物都会发情!都要交配!你连这也不知道啊!”
贺平楚还是原地躺着不动,声音慢悠悠地从我身后传来:“现在也不是春天啊,都入秋了,这北边到了晚上还怪冷的。”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的脸已经彻底黑下来,“当我没说。”
出师不利,一次惨败的主动要用一生来弥补。我缩在被子里又羞又气,只希望贺平楚明早醒来能忘了这件事,好让我不那么尴尬。
贺平楚却又动了,侧向我这边,拦住我的腰直接把我从被子里捞了出来。我还没得及质问他干什么,他就堵住了我的唇。
一个缠绵的吻结束,我不自觉地软下腰。贺平楚的手探进我的衣摆,在我腰上揉了揉。
我闷哼一声,他立刻伸出手指比在我嘴前,在我耳边低语:“嘘……千万别出声,外头有人呢。”
他语气促狭,但我乖乖点头,带着几分期待。
但真正开始了才发现,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再忍一段时间算了。叫又不敢叫,哭又不敢哭出声,被逼得狠了一口咬在贺平楚肩上,我却又不敢把他咬出血。
饶是如此,到了后头,我也是真的顾不上那么多了。眼泪不停地流,抽泣里夹着呻吟,贺平楚的吻都堵不住。
彻底累得睡过去的前一刻,我只希望守夜的士兵离得足够远,不足以听见这帐内传出的奇怪声响。
————
[注]:出自弘一《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使命论》
“将军,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是羌人布防虚弱之处,我们可从此路包抄……”
我们于今日行进到了战场,与当地的驻兵会和。此刻苏南庄正坐在贺平楚的帐中,拿着地图和他商讨。
我听着无聊,去了帐外,坐在地上撑着脸发呆。太阳很晒,我低着头,打了个喷嚏。
我们在山脚驻扎,此刻所有人都在忙,走来走去,但没有人说话,只有东西拖动或撞到的响声。但算不上压抑,可能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那种平静。
没一会贺平楚就出来了。他叫人集合,列队,分队行进。一队跟着褚炳文往左,一队跟着他往左。
我留在这里。临上马前他站在我身前,笼下一层阴影,遮住了炫目的太阳,让我能够抬头。他摸了摸我的眼尾,什么都没说。
我目送他们离开,一开始还能看见最前面贺平楚的背影,到后来就全部被扬起的黄沙遮掩,空气里全是尘土。
我咳嗽了两声,一旁的苏南庄笑了笑,掀起帘子走进帐篷,说:“进来吧。”
我又张望了片刻,最后还是进去了。他们绕过了一座峰,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苏南庄在泡茶,他随身还带着茶叶。但他泡得很随便,不仅是用冷水,还一丢进去就开始喝。
他递给我一杯,我说了谢谢,尝了尝,山泉本来就很凉,放了茶叶以后显得更凉。我放下了杯子。
苏南庄还是看着我笑。他总是看着我笑,但他的笑容让我觉得不太舒服。
我觉得他是有话要对我说,我就安静地等。我没有等很久,他喝了半杯茶就也把杯子放下了。他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我:“你喜欢贺将军?”
我偷偷撇嘴,回他:“喜欢啊。”
他还是笑,又问:“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多久了?如果从绵上县算起,不到半年光景。但如果从他还是神仙那会算起……我不知道那个能不能算。
于是我含糊说:“挺久了吧。”
“有多久?”苏南庄还在追问。我烦了,想出去透气,他却自顾自说起来:“我和他认识五年了,从他刚刚开始带兵那会我就跟着他,那时候他手下连百人都不到。”他脸上温和的神色没有变,“他很多事只有我知道。你知道他有时候晚上会头痛吗?”
他微笑:“每次他头痛,都是我给他敷冰毛巾,给他按揉穴位。”
我真的觉得很烦,我以前不知道他说话这么烦。我晃着膝盖,眼睛半阖,说:“我不知道。”
我看不见苏南庄的神情,但我猜他现在一定很开心。
他在打量我,我能感受到两束视线在我身上上下扫视。他又开口了:“你和我一样,都喜欢穿白色衣裳。”
我说:“我也穿别的颜色。”
“你的眼睛也和我有点像。”
我说:“不像吧,我的眼睛比你的好看。”
我想出去走走,但我又觉得很累。我不太舒服,但是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舒服,有点没由来的紧张,还有点心慌。我想躺一会,希望苏南庄能快点把话讲完然后回他自己的帐篷。这是我和贺平楚的帐篷。
但他还要没完没了地说话:“你不会以为和他交欢几次就能证明他爱你吧?”
我看向他,他微笑:“男人嘛,可以今天吻这个,明天抱那个。等新鲜劲过去了,浓情蜜意就淡了。”
我说:“你像是从闺怨诗里走出来的。”
他不说话了,笑容也淡了,一双眼睛盯着我。
我决定不管他,自顾自去床上躺下,闭上了眼睛。我还是觉得心慌,有点喘不上气,眼皮也不安稳,一直在跳。
苏南庄又盯着我看了一会,直到我已经感受到睡意时,他才终于起身出去了。我长舒一口气。
我睡得不安稳,做着一团一团的乱梦。我又看见那场雪,一开始是纷纷扬扬的白,后来变成纷纷扬扬的红,像大块大块的血。我看见那些血块落在地上汇聚成了河流,红色的河蜿蜒曲折。
我还看见河边落着白色的尾巴,一条一条去数,一共有九条。我迷迷糊糊地想,我没了九条尾巴,可我现在怎么还剩下一条?我还没想明白,那些白尾就变成了白骨,白骨上生出血肉,变成人形,我看到了鱼渊、杜子衷、褚炳文、贺平楚。他们背对着我,后来转过身,瞳孔是空的,没有眼珠。
我猛地惊醒了。
天黑了。我走出帐篷,坐在地上。这里夜晚的风有些冷,也很大,吹乱了我的鬓发。
苏南庄没再来烦我,我面向着军队走时的方向等着,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帐篷里有干粮,但我不想吃。
我等到了第二天,贺平楚带着人回来了。
营地里的人全部迎上去,我反应不及时,被挤在了后面。贺平楚骑在马上远远地看了我一眼,他的神情让我的心沉了沉。但他好歹是安全回来了。我冲他露出一个笑容,他也笑了笑,笑得有些勉强。
到了晚上我才知道,我们这次死了很多人。
羌人有骑兵,他们培育出了新的马种,跑得很快,底盘很稳,他们骑在马上横冲直撞。他们的刀淬了毒,只要被划破一道口子,不消片刻就会身上发软发热,倒在地上任人宰割。
鱼渊也死了。
是杜子衷告诉我的。一开始他在鱼渊旁边,一直盯着他。但后来战局越来越混乱,等他杀完身后偷袭的人,一个转身,就找不到鱼渊了。
打完这一仗后,他在战场走了很久,一具具查看那些尸体。他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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