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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也能看见,我就只能左摇右摆,从人群缝隙之中往里看。好在我们来得也不算晚,人群还并不十分密集。
?圈内已经摆好了舞狮的架势。随着三声响亮的锣鼓声,两只巨大的狮子开始在场上跳跃、翻滚、摆尾,不时还会跳上桌子、直立行走。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新奇的玩意,不由得在紧密的鼓点声中和众人一起大声叫好。
?我于间隙中偷看贺平楚,见他脸上隐隐绰绰地映着灯笼暖光,面容棱角都软化不少,虽不似我一般大喊大叫,但唇角也勾起,眼里盛着笑意。
?过了不知多久,随着最后一声锣鼓声响,舞狮的队伍退下去了,紧接着上来几个人,手里似乎拿着两根木棒,还有人提着桶,桶里好像装着什么火红的东西。
?随即他们站在了一个搭起的棚子下,棚子有三层楼高,先前就在那,但我方才没注意到。
?一直不出声的贺平楚突然微微凑近我说:“这叫花棚。”
?“嗯?”我看向他。
?“听说最初是由道士设计的,正式的花棚应是包含了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八卦的意向,待会打铁花就是站在这下面,木棒盛铁水,一击冲天,火花飞溅。”他又补充:“当然,我也只是听说,从未亲眼见过。”
?哇,一个木头棚子还有这么多寓意。我正想着眼前的花棚是否真有贺平楚说的那么厉害,却听见周围突然发出一阵热烈的高呼。我一回神,眼前遽然爆出一朵烈焰当空,万千火星如雨陨落,四散开来。
?我倒是不怕火,我自己就会。但我前边的人大概是头一次见这场面,有些骇着了,怕那飞溅的火红铁水浇着自己,就后退了几步,我怕被踩着,也跟着后退,却踩着了贺平楚的鞋,顿时一个踉跄。
?贺平楚在我后腰上扶了一把,道:“公子小心。”
?我下意识抬头看他。
?火光在他的眸子里缓慢降落,他此刻不再像是冰凉的神佛,分明是七情六欲傍身的凡人,眉眼生动得很,眸子里的笑意能融化寒冰,化作一池春水。
?我想我此刻眼神一定过于直白,只愣愣地盯着人看。贺平楚倒也不恼不窘迫,径自扶稳了我,又抬起头继续看,恍若无事发生。
?木棒又是重重一击,又是一朵巨大火花绽开。我也稳住了心猿意马,匆匆道了谢,抬头继续看。
?火花朵朵绽放,耀眼的火星有千千万,艺人站在花棚底下,抬手一敲就是一棵火树,一直燃烧到棚顶,“嘭”的一声轰轰震耳。这场面,当真是美得摄人心魄了。
?不多时,又有一条龙出来,几人高举着那红身黄边的龙穿梭于坠落的火星子间。原来方才的只是开个场,到这时才是真正上了菜。
?火花到此时变得尤其大,气氛也越发热烈,欢呼声不绝于耳。长龙摇头摆尾,好不神气。打铁花的艺人振臂击打,到了兴头,高呼起来:“愿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铁花几乎要冲天了,众人齐声叫好,欢腾热闹得不像话。
?贺平楚突然轻声重复:“愿国泰民安。”
?本是句寓意极好的祝福,可落在他嘴里却是尾音上扬,竟似含着些戏谑嘲弄。但当我看向他时,他嘴角带笑,分明是个好心情,倒教我疑心是自己听错了语气,会错了意。
?结束后,众人都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地回家,还在互相交谈着方才的盛景。
?我也兀自沉浸着,眼前似乎还闪着耀眼的火光。直到贺平楚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他笑着说:“今日玩得尽兴,与公子同游,在下荣幸之至。在下这就先回去了,公子,后会有期。”
?没等我回话,他就这么转身走了,只留一个挺拔的背影。我一时脑热,下意识伸手,又在下一刻清醒过来,指尖缩回,堪堪擦过他被风吹起的袖袍。
?目睹他走远,我在原地呆了片刻,心道我今夜实在太反常。
?回到家后,我见着了孟尧光,说了今夜打铁花的事。孟尧光满脸惋惜,说没挤进去,只远远地看了几眼。
?我想起白天的事,就问他:“今日那位姑娘是谁家的?”
?孟尧光一怔:“问这作甚?”
?我支着下巴去拿桌上的花生米:“你喜欢她?”
?孟尧光肉眼可见地变得慌乱,我眼尖,看见他耳朵红了。他强装镇定:“没有。”
?我“啧”了一声:“我又不是傻子,你骗不到我。”
?孟尧光本来还想坚持,却突然泄了气,承认:“好吧,我确实……喜欢她。”
?我瞅着他:“人家姑娘知道吗?你不会不敢说吧?”
?孟尧光叹口气:“你不懂。”
?又来了。我嘴角一抽。
?他思忖片刻,缓缓说:“她……叫姚姝。姚县令家的小姐。”
?我嚼着花生米,等他的下文,他却不再说了。我只好问:“所以呢?”
?孟尧光好笑地看着我:“门不当户不对啊。人家可是大家闺秀,我一介破郎中……怎么敢高攀。”
?我手一顿,花生米掉桌上。
?“可是你喜欢她。”我说。
?“喜欢顶什么用。她该寻个好人家。”
?“可是你能治病救人。你还救过姚小姐,是不是?”
?孟尧光只是摇头,带着些苦笑。
?我瞧着他,莫名想起姜延。
?人和妖,闺秀和郎中。难道生来就是不登对的吗?
?那夜我睡得不踏实,梦里全是朵朵绽开的火红花,散落的火星笼罩着我,不烫,只有亮度灼人,美得很。
??周围人声鼎沸,但都是乌泱泱一片,看不清面容。我在人群中穿梭,觉得自己好像在寻着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忽然我撞上一人胸口,那人扶了我后腰,道声“公子小心”。
??我抬头一看,贺平楚站在漫天星火下,含笑看着我。
??
??梦境在这里戛然而止,我醒了。
??却心如擂鼓。梦里他的面容太清晰了,真实到不可思议。
??我缓了片刻,下床穿衣。窗外天光大亮,我下楼去吃早饭。
??
??用过饭,我就帮着孟尧光拣药材,前几天新进的一批。
??边忙活边和孟尧光闲聊,话题从最初的药材成色扯出去好远,不知怎的说到了贺平楚,孟尧光说:“我听人说,他们明日就要走了。”
??我手一顿:“就走啊?”
??孟尧光说:“他们待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修养得大差不差,也是时候该继续北上,朝廷还在等着他们。”
??我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受,空落落的。
??
??日暮时用过晚饭,我犹豫了片刻,和孟尧光说了一声,就跑去了军营。
??到了那里我才发现,军营里热闹非常,像是在过节,士兵们个个喜笑颜开。
??有几名士兵与我打招呼,我一一回过,在人群里张望,终于找着了鱼渊。
??我凑过去拍他肩膀:“你们今天过节呢!这么热闹?”
??鱼渊吓了一跳,一回头见是我,就笑了起来,说:“今晚将军准我们放松一下,大家都很高兴。”
??我问:“为什么?”
??“因为……”鱼渊说到这里,却好像又有些怅然了,喜悦神色也黯淡了下去,“因为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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