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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车辆的引擎声在而耳畔出现又消失。

陈弃知道,那是凶男人走了。

他抬手抹了把眼泪,偏头看向站在厨房门口的胡林,“胡叔,我还可以上楼拿点东西吗?”

胡林不忍拒绝,点头说,“去吧!”

陈弃不记得他来这里的具体日期了,但他知道那是在秋天,因为树叶是黄的,有不少已经掉了下来。

他真的在这里很久了,树梢都从光秃秃的枝干到长满了绿叶。

陈弃从房门口走到衣柜拿出了他的衣服,一件发黄的连帽卫衣,前襟后背有着洗不掉的污渍,一件膝盖破了口子的牛仔裤,他重新换上,又将脱下的衣服叠好放到床边。

他除了这一身衣服是自己的,就没了。

阳光从窗外照进屋内暖洋洋的,陈弃缓慢迈着步子往外走,在马上接近门口的那一霎,他陡然停住脚,转身,快步走到床头边,将枕头掀起来,那下面放着小半袋玉米软糖。

那是他用身上仅有的钱,让胡林帮他买的,是他的。

陈弃四下看了下,自己没有装东西的包,只有卫衣身前有一个大兜子。

他把剩下的玉米软糖放进去,手也揣在兜里没在拿出来。

青云园是一处别墅区,陈弃走了很久,才走出去。

雷默这一走,又是小半月,本来的打算是好长时间没去看老头子了,回来自然要去,没成想进门热乎饭吃了还没两口就被老爷子派去北亚处理事情去了。

回来那天,申城飘起了小雨,整座城市雾蒙蒙的。

孟炎手上转着方向盘,驶出高速路口,问后座上正闭眼休憩的男人,“小默哥,直接回家吗?”

“嗯。”

青云园地处城郊,周围是茂密的松林,雾气比旁处要浓许多,车身行驶在路上,几乎要被雾气隐去身形。

即将要接近大门,一个人影忽然窜到车前,孟炎‘操’了一声,脚下的刹车片被他死死踩住,车身趔趄,雷默掀起眼皮,“怎么了?”

“有个人,”孟炎解开安全带,“我下去看一眼。”

他下车走到车前,地上的人脸朝下的趴在地上,离车头还有点距离,他一手摸上后腰的枪,一脚将人翻了个面,看出来是谁的时候孟炎转身走到雷默车窗前,车窗降下,他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小默哥,是您之前从1997会所的买回来的那个男妓。”

那个傻子?

雷默推开车门下车,走到车头前,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人,浑身脏兮兮地,脸上破了好几个小口子,头发比之前长了点,“把他放到车里。”

“啊,好。”

孟炎点头走过去,正准备弯腰将人扛到肩上,雷默却先他一步将人搂腰抱了起来,“开门去。”

孟炎挠了挠头,走上前去开车门,然后就看见了他小默哥直接抱着人坐了上去,并没有要将人放下的意思。

他关上车门,跟着上车打火,车子停到雷默住的地方,他等人下车,又按照雷默的吩咐去接老大夫。

胡林前天回老家参加他大哥婚礼去了,雷默直接将人抱进了自己房间的浴室,三两下把人身上的衣服扒干净,他没有泡澡的习惯,所以就没往浴室里放浴缸。

怀里的人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过的,一身的酸臭味。

雷默按下花洒,调到合适的温度,一手扶着人靠着他虚站着,一手挤出好几泵沐浴露往人头上,身上抹,水汽蒸腾,满室都是清淡的茶花香。

一通折腾下来,雷默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他索性就脱了,从架上拿了个干浴巾给怀里的人擦干后,又在自己脑袋上简单囫囵了两下,抱着人出了浴室,放到了床上。

他转身到衣柜找了件内裤和运动裤套上,又到浴室在湿了的裤子兜找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谁啊!”

那头的人显然是正睡着觉,被人打扰后,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我,雷默,”他从床头拿了烟和火机去了阳台,望着远处松林云雾,听着电话那头的人‘靠’了声,说了一大串,“大哥,你知道现在几点吗,现在是下午一点四十,正是我睡觉的时间,我从昨天夜里一直鏖战到今早,这会儿好不容易睡会儿,你怎么扰人好梦?”

绵绵细雨中,男人上半身赤裸着,比脸要白不少的皮肤上泛起一片水泽,“前段时间在你那买了个人回来,叫陈弃,你把他的资料给我送来一份。”

“现在?“

管云飞对陈弃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他半靠着床头,见电话那头的人没声,认命般叹了口气,“嘚嘞祖宗,您等着我这就安排人给您送去。”

挂了电话,雷默转身推开阳台门,走到床边坐下,他还真不到这傻子有什么好,让他到现在还记他那双动不动就水汪汪的眼睛。

孟炎接的老大夫已年过七旬,他扶着老人家下了车,往屋里走,“华爷爷,辛苦您了啊!”

华浦摆摆手,“不碍事,你先前说病人不是小默,那是谁啊!”

孟炎想了下说,“算是小默哥的男人吧!”

二人一进屋,华浦就朝站在二楼扶手旁的雷默喊道,“没眼力见儿的小东西,给你男人看病,还不下来接你华爷爷一骨碌儿!“

老人家虽说年纪大了,但是说话声听着倒还是中气十足。

雷默看了眼华浦身边的孟炎,往楼下走,“老头儿,我把你当亲爷爷,您给自个孙媳妇看个病怎么了!”

孟炎没跟着上楼,雷默接过他手里的药箱,扶着华浦往楼上走,老头儿将人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听说前段时间雷一刀那家伙又让你去卖命去了。”

“算不上,”雷默推开自个的房门,“再说我命硬。”

“屁话,”华浦瞪了他一眼,“那家伙就是贪,自己老了知道惜命了,就让你去犯险。”

“老头儿,赶紧给你孙媳妇儿看看吧,”雷默领着人到床边,“都晕有一会儿了。”

“哼,我跟你说认真的,别不当回事。”

华浦坐到床边,从被里拽出一条胳膊,一边摸着下巴蓄起的白胡子,一边把脉,等两只手的脉都摸完,他才叹了口气,“你这媳妇身子亏得厉害,这会儿晕着,大概是因为饿太久了。”

说着,他将被子掀起来,看着眼前光溜溜得身子,骂了雷默一句,“你就不能给人穿个衣服!”

华浦从药箱里拿出针包,往陈弃身上落了两针,“我给他开点中药,一会儿你让孟炎跟我去把药取回来就行。”

过了一会儿,华浦取下金针,“他醒后只能喝一些粥,但是不要喝很多,可以间断的喝,还有就是行房事要等到我给他开的药喝完才行。”

“行,”雷默扶着人起身,“听华大夫的。”

将人送下楼,雷默转身到厨房盛米、淘米、放到电饭煲里才上楼。

陈弃是七点多醒的,外面天黑沉沉的,屋内床头亮着一盏光线发黄的小夜灯,他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又把被子重新盖了回来。

这是凶男人的房间,陈弃看着墙上那副色彩鲜明的壁画,那是一群鬣狗围在一起撕咬着一个斑马。

画画的人一定很厉害,这场景跟真的一样,陈弃是这样想的,因为他第一次来雷默房间就被这画吓到了。

那时屋内光线昏暗,可是壁画上的场景活灵活现,无边无际的草原上,蜿蜒着一条不算清澈的河流,一群鬣狗将一只斑马围在它们的中间,四溅的血,破零的躯体,鬣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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