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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忽视了其实赵虔全程根本没有抬头看任何人一眼,只是一心一意的坐在桌边吃饭。
甚至,如果一定要追究的话,因为周长雯坐在赵虔身边,而左朝曦坐在两人对面,赵虔夹菜时瞥见左朝曦的视线都要比看周长雯的多。
可是左朝曦不管,如果说之前周长雯对她的忽视可以用工作繁忙来解释,那么现在,赵虔的出现就是一个再合理不过的靶子——都怪这个男人,他诡计多端,借着自己的一张好脸皮刻意勾引了一位事业有成的单身母亲,还顺利地与之结婚,住进了她的房子,每天给自己的继女下套子,打的算盘就是等有一天让周长雯生下他的孩子,他好真正的鸠占鹊巢。
这些想法在左朝曦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在周长雯说出那句不给她生活费的时候就已经成型。
“好啊。”目光从那个对这一场闹剧无动于衷的男人身上收回,左朝曦看向坐在他旁边冷着一张脸的周长雯,
“那你就不要给我,把钱都去给这个男人吧,反着你喜欢他不是吗,作为你的女儿我最后提醒你一句,你最好把你的钱袋子给捂紧了,别等被人甩了才追悔莫及!”
说完这些话,左朝曦久违地感到神清气爽,身体里的阴霾好像在一瞬间都散去了,连头脑都清晰不少。
左朝曦自己说爽了,下一秒身子一斜,躲过一个迎面而来的东西,身后响起陶瓷破碎的声音,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周长雯:
周长雯已经站了起来,本来在面前的碗已经不见了,变成了左朝曦身后的一地碎渣,保养得当的一张脸上满是怒意,左朝曦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周女士了,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教养的女儿!”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叫最温婉的鸟鸣也嘲哳起来,“对,对”
左朝曦笑了,边笑边往后退,“我没有教,养”这两个字艰难地从吐出,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哽咽,鼻子在一瞬间发酸,泪腺在一刹那分泌,“那你就把我丢了啊,反正你早就想这么做了不是吗,我是累赘,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和别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了吧!”
原本一件小事发酵成这样,坐在那里吃饭的男人终于吃不下饭了。
赵虔站起来想要去拉欲走过去的周长雯,对脸色难看的女人摇了摇头。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周长雯停下了去拉左朝曦的动作。
不远处的左朝曦被这一幕刺激地双手颤抖,她就这么听这个男人的话?他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
“好啊,我看你们两个人就好得很。”少女笑了,眼泪终于从盈满了泪水的眼角滑落,好像荷叶上的一滴露水,又像是
“朝曦!”
又像是莹润皮肤上蜿蜒的殷红鲜血,温热又泛着慑人的寒意。
周长雯的惊呼声,椅子被骤然拖动在地板上留下的吱呀声,慌乱的脚步声,还有
捂着脖子跌坐在地上的刹那,好像一切都被无限放大了,周围嘈杂的声音,自己安静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扑通
不对,这一下声音太重了,不是她的心跳声。
她茫然地抬起头,从满目鲜红中抬起头。
一张带着焦急的漂亮脸蛋像一把锐利的刀划破她面前鲜红的锦缎,裁出一片名为赵虔的风景。
眼前的黑暗交织着暗红的光晕,让人觉得晕眩不安,左朝曦想要睁开眼,却浑身无力,好像鬼压床一般,只有意识清醒。
耳边有嗡嗡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说话,隔着千重万重远,听不真切。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听觉似乎渐渐回来了,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陌生,但是好听的。
左朝曦迷迷糊糊地,脑海中思绪翻转。
“你把她逼得太紧了。”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周长雯:“我一年才见她几面。”她否认道。
男人似乎嗤笑了一声,“原来你也知道。”
周围安静,只有这两人的交谈声,那个女人的声音是周女士,左朝曦一听就听出来了,但那个男人是谁,她不知道,脑子里一团浆糊,也不愿想。
意识逐渐清醒,知觉也有些恢复,身上好疼,但具体是哪里疼,还分辨不出来。
女人默了默,就在左朝曦以为他们之间的对话就此为止时,
周长雯:“如果不是小李,我可能还蒙在鼓里。”
左朝曦动了动眼球,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如有千斤重,任是她怎么努力也动不了分毫。
那男人又开口,“你对她关心太少。”
“我知道。”这次女人回答的很快,“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一个人,没人帮我,如果我不把这个家撑起来,她怎么办,左”
周长雯说话的声音一顿,片刻后,“那个畜生走时什么都没有留下,我只有这一条路。”
男人的声音有些冷漠,“这不是你唯一的路,更不是她唯一的路,你不过是在众多选择中选择了一条对自己最有利的,从某些方面来看,你们很相似不是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空气在男人话音落下时瞬间安静下来,虽然这两人说起话来就和打哑谜一样,但左朝曦隐隐约约察觉到这可能和自己有关系。
可是男人说完后,周长雯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响起,左朝曦在黑暗中和他们一起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左朝曦都以为这两人已经悄无声息地走了。
“但我不会走。”她听见周长雯的声音,比之前更轻,却带着些许坚定,“你应该知道我的决心,否则我也不会"
好难懂,左朝曦的脑子被这两人的话语彻底绕成了浆糊,她听见另一道女声插入进来,随后就是沉默。
金属的碰撞声,抽拉声,还有久违的触觉,针管插进皮肤里,像被仙人球的刺扎了一下。
她感觉自己放在身侧的手被人拉起来,身上的衣料在手臂上摩擦,皮肤裸露在空气中的感觉让她有些清醒,却还是无法动弹,就像是被绑在了这张床上。
那人似乎是给她注射了什么药物,她没再听到人的交流声。
他们好像已经走了,不知过了多久,本就不甚清醒的脑子被睡意冲刷,昏昏沉沉见,她又想起,黑暗前的最后一幕那男人惊慌失措的脸。
自从赵虔来到家里,除了第一天,她就没有怎么正眼看过这个男人,在她的心里,这人不过就是一个能拿到明面上的男模
——她不知道赵虔的职业是什么,但她愿意用最恶劣的心思去揣测
——或许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工作,只不过是一朵依附有钱人的菟丝花。
可是她之前有多么瞧不起这个男人,那天被人抱起来时就有多么惊讶。
他那焦急的神情不似作伪,他比周女士离自己更远,却能比周女士更快地反应过来冲到自己身前,她还记得这人几乎是扑倒跪在自己面前,那双笔直西装裤下的膝盖撞得地面发出的扑通声让她的心也跟着扑腾。
在意识消散的前一秒,耳边是男人有些失态的喊声,他让她不要闭眼,让周女士赶紧打120,可是,可是
她只是勾着嘴角,看这人飞快地脱下自己的衬衣,雪白的衬衣捂上她被碎瓷片划得血肉模糊的脖颈。
疼死了。
她被疼得皱紧眉头,紧接着就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谁要听他的话,周女士听,她可不听。
没死,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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