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掉马看绳缚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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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啼啼无能狂怒的桥段,如今才知道自己当初的轻视鄙夷有多傲慢。里的得偿所愿之后更是好像只有幸福快乐,那些苦痛又有谁会写呢。”
纸尿裤被拆开臭味传出的那一瞬间,她是真的很想砸烂些东西,再让纪平彦滚出去。是仅剩的一线理智阻止了她,然而自我厌恶和想要推开枕边人的负面情绪就像冬去春来疯长的杂草,无论怎么自我开解也无法清理干净。
好在她在个人修养方面是有着近乎偏执的形象包袱的。所以有些话在嘴边打转,怎么也说不出口,到底留存了几分风度。
而纪平彦这会儿也只是默默地爬上床,隔着被子把白露搂在怀里,安静的陪伴而已。
白露深吸口气,侧头把脸埋进奴隶胸前,闻着他身上洗衣液的清香,心疼得快落下泪来。
这是她亲手教养多年的私奴,说话做事永远都这么合白露的心思,叫她怎么舍得说那些话来伤害他呢?
可又要她怎么做,才是对他好呢?
白露不知道。
好在白露的身体素质没有因为受伤而快速退化,体温计显示的数值一切正常,两人一夜好眠。
第二天睡醒,白露和纪平彦的手机日历同时弹出了日程提醒。
一周后就是他们的主奴契约到期的时间,按照序言第二条,白露与纪平彦应该在一周之内完成新契约的修订并续签,否则契约到期主奴关系将自动解除。
纪平彦以为白露还会像往常一样拿着一厚叠资料来跟他讨论新的契约细则,当天也早早下班回家。
然而当他回到家时,发现卧室里没有开灯,白露坐在窗边,在灯光亮起之后迟钝地转头,黑色眼眸里的情绪晦涩难言。
纪平彦心跳骤然错了一拍,莫名升起一股危机感,但还是按部就班地跪下。
“主人,我回来了。”
白露嗯了一声,纪平彦却没动,还跪在原地。白露没做声,只静静看着他。
“您有心事。”
白露垂下眼,长睫掩住了一切,并未正面回答。
“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又没罚你,跪这儿干什么?”
主人发话,奴隶只有遵从的份儿,纵然他有话想说,但知道这会儿不是聊天的时机,张了张嘴,还是顺从应是并退下。
两人安静地吃过晚饭,纪平彦耐不住这种压抑的气氛,手指又不自觉地抠着桌角,语气也小心翼翼:
“我们今天该谈续约了,主人。”
白露用牙咬开魔术贴,拆掉万能袖带随手扔在桌上,闭上眼靠在颈枕里:
“我知道,你先收拾。”
纪平彦松了口气,白露愿意谈就好。他以最快速度把碗筷塞进洗碗机,还顺手切了个果盘。
然而真和白露在桌前面对面坐了,他又感到更加如坐针毡。
白露的状态太让人紧张了。
他说不上哪里不对,毕竟昨天出了事,她心情不好有些低气压也是正常。但往日她也不是没有过心情不好的时候,那时纪平彦从没这样害怕过。
他在这种气氛里本能地感到不安,好像被推到了某个命运的岔路口,白露周身几乎凝固的负面情绪压得纪平彦大气都不敢出。
而且在续约日这个敏感的时间段,容不得他不多想,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只即将被主人丢出家门的小狗,想求饶又不敢贸然先开口,只好拿一双水汪汪的眼看着她。
白露此时有些不敢和自己的奴隶对视,心揪成一团,开口时有些艰难。但真说完这句话,又感到如释重负的轻松,甚至还笑了一下。
“我们……我们暂时先不续约了吧,平彦。”
纪平彦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连血液都倒流,大脑空白,眼泪在不自知的时候已经落下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
白露控制自己不去抬头看纪平彦,死死地盯着她蜷缩的指尖。
“就是字面意思。我希望你能跳出这段关系带给你的思维定式,重新用理智思考问题。”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我是说……”
白露刚起了个头就被纪平彦打断,他踉跄着起身,几乎是一头撞在她膝边,她的脚被撞得落下轮椅踏板,纪平彦也不管不顾,脑袋抵着白露的膝盖,紧紧握住她双手,因为情绪激动,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您别丢下我。”
曾经的男孩已经褪去了青涩的少年感,随着年龄增长沉淀出几分稳重,但还是临事无静气的软包子性格。
他垂着头,脖颈弯出脆弱的弧度,带着哭腔的话语像猎物垂死时绝望的悲鸣,他又重复了一遍。
“您别丢下我。”
白露沉默,长长地叹息,泪水也模糊了视线。
“平彦,对不起。无论作为主人还是伴侣,我都感到很愧疚。是我没能保护好自己,丧失了履行义务的能力,才不得不在今天跟你讨论这个问题,这不是你的过错。
“我知道你很忠诚,遇到了这样的变故也没有想过离开我,我很念你的情。我说暂时不续约,也并不是想抛弃你的意思。”
纪平彦一下子抬起头,双眼迸出光彩。
白露险些被他看得忘了自己要说什么,顿了一下才找回思绪:
“你是个有情饮水饱的傻蛋,我却不能心安理得的利用你的情意。所以我希望你能跳出自己澎湃的情感,从理智的角度去展望未来,衡量一下利弊。”
纪平彦抹了把脸,他今晚被她弄得短时间内情绪大起大落,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白露话里的意思。
不是她要丢下他,是她希望他丢下她。
复杂难言的情绪像石头一样堵在心口,纪平彦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下意识不愿深想,低头盯着地面,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情绪激动时干得好事。
他伸手捞起白露的腿,扒掉她脚上的包跟拖鞋,捏住她已经有些松垮的脚踝仔细检查一番,她的脚掌乖巧地趴在他掌心,随着动作无力地晃荡。
身体的残疾改变的原来不止是肉体,还有心理。
他从来没想过,他那个傲慢自恋的主人有一天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纪平彦检查完,把拖鞋给她穿回去,将双脚摆成内八字在踏板上放稳,他端端正正地跪坐着,仰头看向白露。
“您是会让我衡量出您想要的结果为止,还是我可以给出自己内心真实的答案?”
白露脸上现出为难之色,显然这个问题她思考过,却觉得答案很难说出口,沉默半晌才艰难道:
“我其实也,很难说我到底想要什么结果,每一种对我来说都……我不知道怎么选才是对的,虽然作为do这样做很不负责,但我实在……我只能把选择权交给你,无论你真实的答案是什么,我都希望你的确是慎重思考过的。”
她脸上神情疲倦又脆弱,看得纪平彦一阵恍惚。他知道他总是能读懂她,但这次他不愿意相信自己读到的答案,明知真相太过残忍,还是情不自禁地追问。
“每一种都什么?”
白露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自嘲的苦笑:
“真的想听?”
纪平彦突然有些不忍,正在犹豫时,白露还是开口了。
“我想要你破开荣耀原则带来的滤镜,理性的分析利弊,好好想一想,你再继续跟着我要面对的是怎样的生活。如果我够负责的话,我其实应该直接结束关系,但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只好希望你能自己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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