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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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的动作很快，在我知道庄衍存在的第二周，就放出了庄衍作为养子回到段家的消息。

报道里我爸妈站在庄衍两侧，我爸脸上堆满了笑意，他说因为庄衍长得像他，所以第一眼就有想收养他的想法。

像，确实像，特别是那一双眼睛。

我没心情看下去，关掉电视看向玄关处刚回来的段奕，他和我对视一眼，笑着走过来摸我的脸，“待会儿和爸妈一起吃饭，我早点带你回来。”

我觉得我和段奕之间最近多了点微妙的氛围，晚上他放着自己的房间不睡，要过来蹭我的床，起床的时候他要摸我的脸，放学接我要拉我的手。

一开始我很抗拒，但我不是他的对手，每次他都能轻而易举的控制住我，然后更用力揉搓我的脸颊。

次数多了我居然开始慢慢习惯。

晚饭在一家有名的餐厅，偌大的圆桌中央放着一堆冒白烟的假山装饰。

我和段奕到的时候人也差不多到齐，庄衍坐在我爸左边，一起的还有和我家走得比较近的亲戚。

我妈坐的笔直，朝我们点头微笑，柔声让我们自己找位置坐下，我想从我妈脸上的表情找出点漏洞，可惜我只能看到体面。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外婆去世的时候我妈都没掉一滴眼泪，她在我面前唯一一次失态还是因为段奕。

我爸看见我后拉我坐在庄衍旁边，“小闻，以后他就是你们弟弟，当哥哥的要多多照顾他。”

接收到我爸的意思，我朝庄衍挤出个笑容，伸出手说了句欢迎。

欢迎个屁。

我想其实大家暗里都知道庄衍是我爸私生子，只不过全都装着给我爸面子，我看着他们举着酒杯恭喜我爸妈遇到了个合眼缘的孩子突然有点想笑。

我和段奕又没死，领养个儿子有什么好恭喜的。

段奕坐在我另一侧，眼神时不时朝我看过来，我觉得他应该和庄衍坐一起，因为他们俩长得更像。

我和庄衍的初次见面很不愉快，如果不是段奕我可能会把剪刀插进他的眼睛里。但他好像不介意那事，默默在一旁夹菜吃饭把我当成了空气。

这样也行，总比针锋相对，偶尔使点绊子的兄弟强。

饭吃得差不多，接下来是一群人互相敬酒的戏码。

段奕找了个理由带着我走了，路上我一直在发呆，我在想我爸从什么时候开始出轨，在想他频繁出差是不是为了庄衍母子，在想他有没有一瞬间会觉得对不起我们。

这些问题注定没有答案，我只能不断臆想，靠我自己推断一个结果。

段奕腾出开车的右手来揉我的脸，问我是不是不高兴。

我反问他，“难道我应该高兴吗？”

我还没有慷慨到对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私生子弟弟笑脸相迎。

段奕笑了一下，眼睛注视着前方，声音淡淡的，“没事，你还有哥呢。”

我脑子突然变空，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

我们好像回到了从前。

但是这中间发生了好多事。

回家之后我早早睡下，迷糊中感觉有人搂住了我的腰上下抚摸，我本能地推开段奕，他愣了一瞬，又把我搂得更紧。

“睡觉，乖。”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我好像在记忆里听到过。

最近我没怎么做噩梦，可能是因为段奕抱着我很难受，身体和思维都忙着反抗，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以前。

教室里波浪卷的英语老师在教语法，她扯着嗓子，在黑板上的每个知识点下重重敲下一点。

我转着笔有点走神，段奕的那句“你还有哥呢”在我的脑子里盘旋，我甚至没听到下课铃声。

宋君过来推推我的手，指着外面的魏扬说有人找我。

走出教室的时候我听见班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讨论，说门口那男生蛮帅，想要个联系方式。我不可置信看了看魏扬，觉得她们可以去治治眼睛。

魏扬听说了庄衍的事，皱着眉问我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庄衍又不是什么怪物。

魏扬笑了，乐呵呵邀请我周六出去玩，他说有个新开业不久ktv，里面美女如云，还能带回家去。

魏扬的人生三大乐趣，喝酒，猫狗和女人。

我婉拒，上次在他家一杯倒就够丢人了，我才不干把脸皮放地上摩擦的蠢事。

魏扬一听不乐意，非要让我陪他，还问我是不是怕我哥。

我怕段奕，开什么玩笑?

我想了想周末没有什么安排，家教老师也请假回家了就答应了魏扬。

晚上本来打算和段奕说一声，但是他没来接我，我就打消了这念头。

段奕今晚没回家，他打电话说他在临省出差，后天回来。

后天，周六。

我吃着阿姨做的宵夜嗯了一声。

我听见那头有个女人的声音喊他名字，我思考了几秒挂了电话。

他现在喜欢女人了吗？

性取向这事原来也能改变吗？

我妈应该会高兴吧？

这好像不是我应该考虑的事情，我摇摇头，三两下解决完宵夜上楼洗澡睡觉。

洗完澡发现外面下起大雨，夏季雨水充足，这场绵密的大雨下了一整夜。

周六下午，魏扬骑着摩托来接我，说真的我有种坐上他后座就要去医院的感觉。

他问我怎么不上车，我说我在思考我命够不够硬。

下一秒魏扬下车把头盔扣在了我头上。

……

摩托疾驰在公路，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耳膜，夕阳和晚风灌进我的身体，有那么点瞬间我有点想张开双臂感受。

魏扬没我想得那么不靠谱，停车之后我居然还有点不过瘾。

ktv这地方我不常来，我没这方面爱好，魏扬拽着我的胳膊往里走，刚到门口我就停了脚步。

我觉得这世界真的够小，人和人之间也是够巧，我居然在这里看见了乔青。

他也看见我了，水灵灵的眼睛像小鹿一样，让人忍不住想逗哭。

段奕的眼光有时候也挺好。

魏扬问我是不是认识他，我摇摇头，说只是看着眼熟。

魏扬点点头到前台定包间，乔青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先别开了目光假装没看到。

两小时后魏扬喝得烂醉，头埋在小姐的胸里手也开始不老实，房间里太闷，我走到外面想透透气。

比起酒绿灯红的奢靡，我还是更愿意嗅外面干净的空气。

我去上了个厕所，出来碰上了乔青。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在这里做服务生，乔青问我能不能给他点时间，我点头跟着他到了一间新的包间里，他红着眼睛求我告诉他段奕最近在做什么。

我站在他面前仔细打量和我一样的那颗痣，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找段奕。

乔青一下子哭了起来，他说他不敢，他怕段奕会更讨厌他。

真可怜。

手机在兜里震动，这是段奕今晚打给我的第六通电话。

我问他想不想见段奕，乔青点头，我把电话拿出来在他面前按了接通。

“在哪呢，怎么不接电话？”段奕的嗓音微压，缓慢的语调粘腻又性感。

我告诉段奕地址让他来接我，段奕沉默了几秒后答应了一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