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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连告知一声的心思都没有,就此如同人间蒸发般。他从这些思绪中抽出,才回过神,「大人,是下官犯了何事,您为何如此看下官?」让他今日觉得莫名其妙的应该还是这位大人的反应。他很确信他并没有哪里得罪过勾魂使,但勾魂使这个眼神,让他心里不禁有些发毛。「你……还记得多少前尘之事?」啊?张思泉不禁疑惑,这么没头没尾的一个问句,他有点摸不着头绪。怎么突然之间就问起他生前之事了?他不觉得勾魂使是那样容易心生好奇之人,更知其不是那种愿意多事的性子,今日会问这个问题,简直是打破他对于勾魂使的印象。眼看勾魂使一直盯着自己瞧,他越加的感觉不自在,他跟勾魂使的接触可以说是没有,就连当初地府内乱之时,他都没见过勾魂使,是直到勾魂使离开地府前来阳间,他才跟对方有书信的往来,仅此而已。他除了没得罪眼前这个人,更是与其并不相熟,他只觉得莫名其妙。张思泉暗自叹了口气,勾魂使的性子还真不是他们这一阶层的人可以探知的,简直是随心所欲、难以捉摸的存在。「下官已死千年,许多尘世之事早已模糊不清了。」他如实说道。别说他自己了,就他来看,或许就连勾魂使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生前之事吧?勾魂使闻言只是轻笑一声,那个笑里竟藏着苦涩、无奈,张思泉看着勾魂使定睛的眼神,就听见他悠然开口,「是吗?天玄二十七年四月四日酉时二刻所发生的事你忘了?」天玄二十七年……他脸色顿时惨白,经过勾魂使的这么一个提醒,张思泉忽然想起那个阴雨缠绵的午后。那是改变两氏族人一生的下午。他哪里会忘?自己的身死,跟这件事的发生脱不了任何的关係。勾魂使眼里的凄哀,似乎已经道明了自己的身分般,他倏忽间又跪了下去。不仅害怕,更多的是愧疚。「大、大人!您信我,我没有要害您的意思,我也不知道那杯酒有毒啊!大人,徐家与张家乃为世交,您向来知道我的心性,我何必出此下策,与徐家交恶?」他不敢喊勾魂使的名字,深怕眼前的人已经不想认他为朋友。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当年他带到徐府的那杯酒,导致勾魂使身殞,致使徐家曾一度陷入困顿,也害得徐家的稚子没了父亲。勾魂使怎么会不知张思泉的心性,从前两人便因世族之故十分要好,两家皆以商贾之身发家,至两人成年接手各自家族產业,也未因此而交恶,更是联手成为在当时有头有脸的大族,更一起挤身进皇商之列。若说当时的张家家主张思泉真要包藏祸心,欲以一杯毒酒断送自己性命,也未尝不可,只是这个人的雷霆手段自己也是见识过的,又何必亲自送那壶被加了毒的酒过来徐家?然而为何做了这些事,不仅对着官府与自己的妻子喊冤,且在自己出狱后还帮他的妻子、二弟重振家族事业?这一切都说不通。查到目前为止,他当然愿意相信张思泉并没有想要杀自己的意思,可是毒酒确实是他带来的。「我自然是信你的。」他将张思泉从地上扶起,眼神里唯有无奈,「但事已过去千年之久,若真要查清是谁所为,着实有些困难。且就算查清,你我两家的关係也难回从前。」这其中的道理,张思泉哪里不知道,他亦唯有頷首:「只要大人相信下官并没有杀害您的心思,下官便安心了。其他的,下官并不在乎。」「此事本该在你来地府后就问了的,只不过我忽然被当时还是亲王的君上带回他的府上,来不及与你联络,之后更是没机会,要不是徐家的小辈有事回来,估计是永远也无法问出口的。」他苦笑道:「查到这里,其实就知道你是无辜的,只是我到底还是想亲自听你说。」张思泉亦只能回以一个无能为力的笑。他本来早就没有想要寻找什么真相,只是,他眼眸一转,却是想到一个他们都没想到的问题:「大人,那……兇手会是谁?」「不知道。」勾魂使轻声道,「不过,我想拜託你一件事。」「大人您吩咐就是,拜託这词太重了些。」张思泉躬身一礼道。「你也知道重了?你我之间本就不用如此生分,私底下你还是叫我名字就好。」勾魂使这才笑着答:「你和东城的勾魂官之首汪婷调换,入我麾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至东城特调组帮帮我家那小辈。」他只是略略沉思,「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就去?」「越早越好。」勾魂使只是这么说了一句,随后眼神看向光明处,轻声说道:「我先走了,你如果手上有职务,就赶紧结束,与汪婷交接。」语毕,竟是化成一道黑烟,然后在张思泉的面前消失不见。他无奈摇头。徐应硕这说走就走的性子,千年了,竟然还未改分毫?这些传闻里头是怎么传他的来着?他努力回想一下,随即苦笑。他无法理解勾魂使,但他还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兄弟?想通许多后,他只能无奈地转身回到地府,将手上的卷宗一一整理。他不禁感叹,还好西城发生的事不多,可以立刻封存等待交接。但可怜的就是东城的那位勾魂官之首了。这么些年来案卷不断,且勾魂使就待在东城,对其来说,压力定然不知比他们其馀三个大上多少。徐欣妤躺在床上小憩,可脑海里却是不断地回想起过往的种种,更是梦见自己竟然被家中长辈下毒这样荒唐的梦境。不是,徐家长辈再怎么不喜欢自己,应该不至于会做出这等有违法律的事吧?她猛然的睁开眼睛,但眼里的涣散还未消去。又来了。又是明知是梦,却回不到现实。就像是有意要将她拖在梦境里,不让她从梦中醒来一样。好不容易清醒了些,她才从床榻上起来,「呀——」的一个长声,懒洋洋地伸着懒腰,不禁无奈。怎么最近老遇见光怪陆离的事?话说,都下午时分了,不知道徐昇凌回来了没,说好要跟她说的故事,可不能再让他给逃过去。才刚走出院子,她便分不清方向地东张西望着。她什么都强,就连路痴技能都点满,判断方位有点困难。只依稀记得徐昇凌的院子不在西边。徐家的院落区分得很奇怪,可却不无道理,已有家室的住东边,成年但还未结婚的在西侧,未成年的便住在南侧。而徐昇凌却是打破了徐家的规矩,据说自他未成年起,不仅不是住南侧,也不是住西侧,竟然是住在东边的一间院落。她几乎凭藉小时候的记忆,摸索着走在这些弯弯绕绕宛若迷宫的小路上。但越走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幽森的竹林,感觉没有尽头似的。她略显犹疑,小时候的经验告诉她,竹子招阴,自己的八字又轻,定然可以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人。但这片竹林就像有魔力一般,不断地吸引她前往,她也的确如同受到诱惑似的,步步往竹林深处走去。走一段路后,这才赫然重见光明,在光影之下,有一个院落独自坐落在此处。凌萏院——凌霜迎风起,萏荷闻声避。她依稀记得这好像是哪任家主的院落,只不过后来徐家曾经没落一阵子,那段时间里,徐家果如这被凌霜摧残的萏荷一般,眾人闻声而避之唯恐不及。这院子见证主人的起落盛衰,同时也諭示当初那位家主的结局。当初她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只觉得不胜唏嘘。咦?等一下,凌萏院……不就是徐昇凌现在住着的院落吗?她只觉得果然符合自己大哥的喜好啊!只是她不记得从前有这么一片竹林啊。她推开门进去,只见里屋的灯火皆暗着的,道其应该是还没回来,欲要转身离去时,却重心不稳,差点往身后的阶梯跌落。此时,有一道身影眼明手快地将徐欣妤揽在怀中。确认对方没事后,才松一口气,随即带着怒意、严肃的语调便从徐欣妤的头顶传来:「不是,你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要注意脚下吗?」「嘿嘿!这不是有大哥在吗?」她有恃无恐地回过头望向徐昇凌,她笑着拉过徐昇凌的手,「既然大哥你回来了,不如兑现你出门前的承诺?」他一边将门推开,一边轻声答道:「那你说说,你是想知道什么?」「我想知道勾魂使是我们哪一代先祖。」她轻啟朱唇,眼中闪过一丝对于徐昇凌的控诉,她这个哥哥,真是惯会逃避她的所有问题。他轻叹一声,目光悠悠地望向远方:「勾魂使本名唤徐应硕,为徐家第十五代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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