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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她说。
没有回答。
“罗洛?你已经……”
他轻轻吐了一口气。
“罗洛?”
她抓住他的头,把他的脸转向自己。他的眼睛直视前方,一眨不眨,已经不省人事。
“罗洛?”她先是轻轻地,接着大声叫道,“罗洛?罗洛?不,不要这样对我。罗洛?”
还是没有反应。
2月27日,星期五
果然不出图斯所料,乔迪·本特利并未露面。如果那个俄罗斯大混蛋听了他的话,此时他就不必站在凄风冷雨中,冻个半死了。他就会坐在从英国布赖顿飞往纽约的航班上,带回那个价值100万美元的优盘。他总是要求提前付款;他不需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因为他从未耽误过交货。
他穿一件羊毛外套,戴一顶阿斯特拉罕羔羊皮帽,脚蹬毛皮靴,站在距格林伍德公墓不远的小山上。一架从拉瓜迪亚机场起飞的飞机从头顶呼啸而过。远处传来一架直升机的轰鸣声,更远处传来一辆消防车的警笛声。山下,参加葬礼的人们正要离开。长长一列黑色豪华轿车——他想,对一个资产全被冻结的人渣来说,葬礼真够盛大隆重的。
但是图斯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对那人做出评价。
警笛响起。又一架飞机从头顶呼啸而过。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用手遮住打火机的火焰,把烟点燃。
他等着,等到烟只剩下烟蒂,等到最后一辆车驶出墓地,才把烟扔到草地上用脚踩灭。他走回到租来的福特车那儿,爬进去发动引擎,把空调开到最大温度。他先是把枪和刀存入布鲁克林的储物柜,然后去了肯尼迪机场。
他把车停在停车场,从那里打电话给客户,向其汇报了最新情况。
“去英国吧。”叶戈罗夫指示道。
2月27日,星期五
今天是安吉的生日。谢尔比告诉她,今晚的夜班不去了——改到明天,也就是周六晚上——这样他就能带她出去庆祝生日了。
安吉与生意伙伴分手后,最近刚从地处内陆的考文垂搬到布赖顿。海滨度假胜地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她被迷住了。因此,虽然他今天没有胃口,他还是请她去码头的棕榈阁餐馆吃炸鱼薯条大餐,喝香槟。
她把盐撒在面糊上,把薯条蘸上醋和番茄酱,敞开肚皮大吃。他坐在对面,小口喝着香槟,把食物在盘子里堆来堆去,几乎没吃两口。
“怎么了,我的大帅哥——不饿吗?”
“我只对你有胃口,”他勉强微笑着,“你让我如此发狂,我都吃不下了!”
他感到她踢掉鞋子的脚压在他两腿之间。
“我喜欢你为我发狂,”她说,“我想让你一直对我发狂。”
他又笑了。事实上他感觉不是很好,但他不想扫她的兴。今天可是她的大日子。他喝完了香槟,叫来服务生,点了一品脱啤酒,希望酒精能让他好些。为了好好庆祝一下,他们是坐出租车来的。该死,反正已经破费一笔了,就花个痛快吧,他想。
今天早上醒来,他发现脚踝上有一个小肿块。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白天肿块似乎也没变大。但今晚他觉得肯定是哪里有些不对劲了,自己不像以前那样精神十足。他感到头晕乎乎的,全身乏力,好像得了流感。
当然,这可能是因为来餐馆之前,安吉坚持要他带她坐摩天轮造成的。摩天轮在空中翱翔,他们在里面转了一圈又一圈。当他觉得再也受不了的时候,他们又转了一圈,接着再一圈。现在他还觉得脑子在不停旋转。
安吉看看他,皱起眉头。她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张纸巾,探身给他擦了擦下巴,“还流血呢。”
谢尔比摸了摸下巴。来之前刮胡子时刮破了皮肤,他用止血笔涂了伤口,通常很管用。但他拿开手,却看见手指上又有了新鲜的血渍。他用纸巾压住下巴,叫来服务生,询问有没有创可贴。
接着,他将啤酒一饮而尽,又要了一品脱。他注意到安吉的盘子很干净了。她拿起最后一根薯条,把盘里剩下的番茄酱全部抹光,扔进嘴里。
“是因为坐摩天轮吗?”她边吃边问道,眼睛盯着他那一大份鳕鱼,几乎还一点都没碰。
他可怜巴巴地点点头,“恐怕是。从来都不习惯坐那个。”
“觉得恶心想吐,是吗?”
“有一点。”他承认道。
“我知道怎么能治好!”
他感到她的脚又压在他两腿之间,轻轻从一边蹭到另一边。
“嗯——”她说,“我觉得好些了。”
他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我也感觉到了。”
“我想我该带你回家睡觉了。”她说。
“今夜还很长呢。”他闪烁其词,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住。
“我正是这么想的。”
她的那只脚又开始扭动起来。
第二杯啤酒下肚,他希望很快就没事了。但没有。一喝完,他就飞快冲进洗手间,狂呕不止。
2月27日,星期五
图斯坐在去肯尼迪机场的豪华轿车后座上。只要有可能,他在纽约都乘坐豪华轿车。他讨厌黄色出租车。司机常常性情古怪,后排空间也太小,他的脸紧贴在被划得乱七八糟的有机玻璃挡板上,还得忍受无限循环的广告视频。这些都让他讨厌。他只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乘坐黄色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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