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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他的身后,是万千寒门学子。
“皇子得宠,后宫中灵妃自然母凭子贵。”纪黎夹了一筷子厨房新做的香酥鸭,咬了口,又道:“他们相辅相成,成长迅速,林家自然不可能只单单看着。”
灵妃双亲早逝,自小由她叔父抚养,等于说,某种程度上,这批人也算站在了谢允丞身后。
纪黎轻笑了声,问,“不过,这是她自己找的人吧?”算了算日子,应当是去行宫之时动手,林阁老可不会允许当下发生这种蠢事。
若不是重生一回,她也不会相信林贵妃的小舅子竟然偷偷养了边塞的女子做外室。
这次,抓到这个小喽啰也算意外之喜。
云尔递了封信过来,她仔细浏览一遍,冷笑道:“亲贵之势,攀附之举自古就有之。”
“但这两人仗势肆意妄为,也太狂妄了些。”把他们二人放任到如今,也足够了。
当下敌众我寡,不如行分化之计,逐个击破之。
烛光明灭,直直铺在信张上,“将军府”三个字尤其显眼。
她一锤定音,不欲再做更多的行为,“还是像之前那般”凝望着旁边一行上熟悉的名字,话语间微微停住,犹豫半晌,仍是下定决心,“找人仿写一份便寄回京都吧。”
递回信时,少年的名讳似要透过纸背,直坠底端。
另一处,黑漆色屏风似将一切隔绝,只余这一方天地。
席澈用完膳仍是开心得紧,浑然不觉自己被当成了鱼饵。
倚在七屏靠背椅上,不知从哪揪来朵花,一下两下地,把花瓣都给弄没了。
他一直都知纪黎心软。
可从前他怕这心软之举会给自己,亦会给旁人。
如今得了约定,心底倒是安心许多。
手下换了个方向,一次又一次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仔细观摩着。
琉璃饰品触感光滑,清透干净,带着股冰凉凉的感觉。
他没忍住勾了勾嘴角,漆黑眼眸泛起笑意,手下又多拿了块点心吃。
看来,比之心中分量,自己终归与其他那些人是不同的。
早早熄了灯躺在床榻上。
帷幕掩盖下,没高兴一会儿,心情又开始晴转多云。
想到明日回来后要去见徐则栩,兀自冷哼两声。
温柔吗?他倒是要看看到底多温柔。
第二天早上天麻麻亮,鸡刚叫过,席澈便起床了。
昨日夜里睡得浅,早上起来就有点迷糊。
等到了地方,照例开始扎马步。
他之前本就习过武,天资又高,这些基本功自是不在话下。
想着徐徐图之,可谁知纪黎见他学会之后再也没来指导过,无奈,席澈这才加快进度。
没练一会,内室的门“吱呀”一声便打开。
两人昨日谈话之后,无形中拉近了很多距离。
打开天窗说亮话。
少年既已猜到她的意思,还给出承诺,那她自然不会推辞。
或者说,她想要的本就是这个承诺。
深深呼吸了几下清晨的空气,纪黎暗自摒弃掉心底那些复杂,道:“远远看着便觉得你进步了好多。”
“是您教的好。”他笑笑,三两步凑到她跟前,“接下来学什么?”
晨间的冷空气愈发强盛,就连说话时吐出的气都隐约带着股白蒙蒙的雾气。
纪黎偏过头瞅他一眼,“不着急。”接过侍女递来的量尺,试着比划道:“休息会,量量身量几许好做衣服。”说着挥了挥手示意那人退下。
天气越来越冷,加之夜间寒凉,府里马上要新采购一批布料做冬衣。
席澈来府里也快一个月了,不知是不是营养跟上了,这些天她总觉得对方一见一个样。
不是什么具体的变化,更像是一种朦胧的感觉。
少年眼神一亮,视线飘向她,“要给我做新衣服啊?”低了声调,“谢谢姐姐。”尾音像有小勾子似的,一层一层缠上来。
他抬眸而望,正准备再贫嘴两句时却发现身侧的人正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己。
便问,“怎么这么看着我?”
纪黎:“我先前一直想问你,你每次说话怎么好多时候有点怪怪的?”
“啊?哪里怪呀。”他笑吟吟地,反驳的话也透着点撒娇意味。
纪黎直直对上他的眼神,不搭腔认真道:“像现在这样,就很奇怪。”望着少年眨巴眨巴的眼睛,又肯定地再度点点头。
瞧见他被堵得一哽,视线偏了偏,“行了,先不说这个。”她上前两步示意席澈站直点,“你站好。”
手下未停,缓缓拿量尺一一比过。
两个贴身的婢女都在忙别的安排,她又不习惯除此之外的人贴身伺候,到底有些拘束。
索性亲自动手,仔细量着。
只动作不怎么熟练。
活动间,少女身上的淡淡香味再度袭来,带着股特有的熟悉之感。
像是室内悬着的雕流云纹玉香盒内装着的干梅花花瓣的清香,淡雅高洁。
纪黎边量,便把尺寸默默念了一遍。
樱红的唇瓣一张一合,无故让人不敢再瞧第二眼。
她大概是为了测量准确在自言自语,呢喃声很小,席澈却句句都听清了。
“手臂抬高。”耳边冷不丁传来一声提示。
他下意识没反应过来,手臂一下随着指示举得老高。
一番行为惹得纪黎微微一怔,又一脸费解,“你犯什么傻?”顺着也往上举了举。
席澈这才像反应过来了似的把胳膊的高度往下压。
只嘴角紧紧绷着,也不答话。
几息之后,她把测量准确的数据记了下来,问他,“对了,还未问过你喜欢什么颜色?”
收起量尺等了片刻,没听见回应,扭头看去却发现身侧的人又在那发愣。
“你怎么今天老发呆?”几乎是她问这话的一瞬间对方也跟着回答了。
“我,我喜欢墨色。”
声音重叠,纪黎无端觉得有几丝莫名。
好像欺负他了似的。
甚至连周遭的氛围都隐隐变得不自然起来,她轻咳了两声,有心缓解张了张嘴。
半晌,憋出来句,“你喝茶吗?”
“喝。”
她等得就是这句,一听到他应声,便赶忙进屋。
不知怎的,她这会直觉觉得应该暂时避一避,免得这人又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谁知刚走几步,少年的声音就远远传了过来,“时间要迟了,我先走了!”他似乎真的很着急,连说话声都携着风声,“茶明日再喝!”
听着声响,也不知是跑了多远喊的,跟逃似的。
她不由得望了眼外头的天,刚有些亮,根本还不到铺子开门的点。
纪黎:“”
他今天果真病得不轻。
思绪
纪黎干脆压下那股游离的思绪,给自己做些心理建设。
换了个方式相处,这样也挺好的。
大不了,她再对他好些,再更好些。
手下拿着量尺随便比了比,她这才发觉席澈竟比自己还高了些。
分明二十多天之前,这人的身量还与她齐平。
到底是少年人,吃得多长得快。
去父亲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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