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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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安平镇就已经够偏了,那陈家寨更是偏之又偏,除了本地人知道这地方,地图都不带显示的。
而她之所以说陈家寨的孩子同他们情况类似,就是因为他们也是那场突如其来山火的受害者。
贺欢眠记得很清楚,山林起火的那天还是傍晚。
那天寨里的孩子之所以没回去,是因为和镇上的孩子有场架要打。
打架的内容还与她有关,准确来说,是与她的所属地有关。
镇上的孩子觉得她打小就在镇上长大的,属哪儿的,那还用说吗?
寨子里的孩子却觉得她妈都嫁到了陈家寨,她当然也是寨子里的。
本来镇上的孩子和寨里的孩子就积怨已久。
镇上的孩子觉得寨里的孩子野,玩游戏不讲规矩,寨里的孩子觉得镇上的孩子装,玩个游戏破讲究还多。
在问到她到底站哪一方时。
她被烦得不行,随口说了句让他们打一架,打赢再通知她结果就好。
谁知那些半大孩子,一点真假话听不懂,竟然真的撸着袖子就要打。
她能怎么办?只能两头劝呗。
他们要打,她就拖着不让打,拖着拖着,天就已经擦黑了。
寨子里的人见这么晚,孩子一个都还没回来,当然是急疯了。
毕竟山路不好走,出点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当即全寨出动,沿着他们上学时下山的路找过去。
人自然是找到了,但大人的棍子还没落到孩子们屁股上。
那场几乎要把天都映亮的熊熊山火就烧了起来。
望着冲天而起的浓密黑烟。
空气中体感上升的温度,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了凉意。
后续的事故调查有说,那场山火并不是自然灾害,而是人为引起的。
但相关的人都死在那场山火里,具体真相如何,也无从所知。
因为孩子间的玩笑闹剧,陈家寨的人得以在这场山火里幸存。
对比起那女人和守林员的惨烈,活下来的人没有抱怨的。
寨子被烧没了,他们就举家迁到了安平镇上。
只是山里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抗风险能力,这场火,让他们直接返贫。
很多孩子书都读不起了,如果没有时莺提供的资助,他们在当时唯一能想到的出路,就是辍学打工。
但是因为有了时莺,他们得以坐在教室里,安安心心地读完书。
或许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所以他们都异常珍惜这个机会,各自都考上了不错的大学。
本来大家约好等大学毕业,有能力赚钱回馈她的时候,就来看她。
但贺欢眠却因为提前赚到了钱,成了第一个来拜访时莺的。
她在小群里说这事时,引起了其他人的羡慕。
虽然他们也勤工俭学,但他们并没有不分轻重,平时还是以学业为主要,赚到的钱也就够维持生活,所以也就只能托她带带话。
“贺小姐,从上次你走以后,时女士可一直盼着你能再来……”
比之上一次,助理热情更甚。
她跟时莺已经有段时间了,来看望时莺的人虽然多,但她愿意见的人没几个,更别提还能让她常常挂在嘴边,还主动再约第二次的。
说话时,车也到了地方,时莺已经抱着一束蔷薇,在门口等了。
时莺人如其名,即便已经四十有三,气质相貌亦卓然,一举一动都是时光赋予的娴静优雅。
在她身上,是真有种岁月不败美人的从容感,很是动人。
贺欢眠见到她,就朝她露出大大的笑容:“时……”
刚喊一个字,她就顿住了。
时莺见她便笑,有些小女孩的娇嗔:“芙芙,说好做玫瑰香油,现在花期都快过了,你怎么才来?”
助理听到这话,知道时莺又犯病了,瞬间紧张起来。
要是贺小姐迟疑或是露出什么破绽,被看出来……
她的手已经放在了拨号键上,只要一拨出去,在别墅各处的护工医生就会立马过来,将失控的时莺制住。
出乎意料的,贺欢眠只是愣了片刻,就朝她眨了眨眼。
“我知道,我故意的。”
时莺不解:“为什么?”
贺欢眠粲然一笑:“因为这样玫瑰才能多陪你一会儿啊!”
时莺笑骂:“油嘴滑舌。”
助理知道这一关算过去了,轻呼一口气,将手从拨号键上移开来。
时莺对这一切浑然不觉,还在念叨着她的玫瑰精油:“芙芙,你看我已经把花瓣都摘下来了,咱们赶紧开始吧。”
贺欢眠应了声:“好。”
她边跟着时莺做,边想着她上次来的情景。
上次时姨没犯病,但她说怕冷不丁吓着她,所以跟她透露了些她犯病时她的一些表现。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她常会记忆错乱,搞不清时间。
时莺上次还说过她很像她年轻时的好友,难不成就是她口中的芙芙?
贺欢眠去到别墅里洗手,准备下一步,正要出来时,却听见花园里传来摔东西的清脆声响。
然后就是一个巴掌声,歇斯底里的怒吼:“你滚!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你为什么要来?!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
这是怎么了?
贺欢眠一惊,知道出事了,快走几步,就看到时莺对面,时阔一脸血地站在花园门口。
“你早该死了,你早该死了。”
时莺一改之前的温和,因为仇恨扭曲的面容,显得格外失真。
时阔的脚下是刚装花瓣的玻璃瓶碎片,零星沾着血迹。
他的发丝,额头,肩上则四散着已经沾湿的玫瑰花瓣。
鲜红的色泽,衬着他惨白却平静的面容,和一丝波动也无的眼眸,说不出来的冷凉:“好,我去死。”
贺欢眠:“???”
她还没理清楚时阔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听到了这话。
也不再犹豫,跨步走了出去。
她走到时阔面前站定,时阔原本如死水一潭的眼眸微颤,泛起波纹。
“你……你怎么在这儿?”
想到自己此时此刻的狼狈形状,时阔只觉得不堪极了。
他问完话,也没等回答,转身就想走,却被贺欢眠拉住。
时阔浑身都僵硬了,他很想做点什么,却连个手指都动不了,只看着贺欢眠贴近他,朝他伸出手……
时阔下意识闭上眼,但失去了视觉,其他的感官却被无限放大。
鼻尖是她的甜橘香,冲淡了肆意麻木的铁锈味。
她的指尖自他眉心动作极轻地拂过,还来不及感受温热细腻的触感,原本沉压在眉心的冰冷黏腻花瓣就这么被她轻松取下……
忽的,贺欢眠抽身离去。
时阔的心跳猛然失序,下意识伸手想抓,却抓了个空。
他很是茫然地睁开眼。
就对上时莺一脸怒容跟要杀人一般,瞪过来的眼神。
时莺确实很生气:“芙芙,你要帮他吗?”
她说这话时,看向时阔的眼眸,跟猝了毒似的饱含恨意,对贺欢眠也带上了将欲爆发的迁怒。
助理已经带着人高马大的两个护工进了花园,时莺就像看不见他们。
时阔额头不断低落的血,让气氛愈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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