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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坦渡大惊失色道:“夫人,你要做什么?”
他的夫人自然是刘夫人。
只见她望着刘坦渡,微微一笑道:“夫君,有劳你在此虚与委蛇,外面的人已经都收拾干净了,楚少阳也已经被困在客栈之中,霍将军也已经出发接手傅将军的千户所,如今,城中内外尽入我手。”
刘坦渡看着她,心中掀起惊涛飓浪。他以为昨夜之后,两人对刘家未来的走向已经达成共识,万万没想到,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想来早在自己想要按兵不动的当下,她就已经做好将自己逼上悬崖,不得不跳的准备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就如初次见面一般。被记忆美化的英姿飒爽少女,其实是个利欲熏心、不择手段的蛇蝎妇人!
刘坦渡沉声道:“你别忘了,裴元瑾和傅希言还在城里!”
刘夫人说:“放心,我们与傅家毕竟是亲家,自然请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绝不会伤及分毫。”她原本也不指望忘苦能拖住两人太久。
傅辅和傅轩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张阿谷。
张阿谷脸色微白,显然已经从两个的对话中,拼凑出事情真相。他相信眼前的一切并非刘坦渡授意,对方刚刚的震惊不像演戏,却也知道,如果不是刘坦渡授意,意味着眼下的局势已经不由他们几个做主。
若是刘坦渡,他自忖刚才那番话还算美丽动人,可对上刘夫人,就没有太大的把握了。因为来之前,建宏帝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他,不要试图用刘夫人影响刘坦渡,刘夫人只会是他的绊脚石,但凡她在路上,便只有清除一条路。
他不由看向傅辅。
就在刚刚,他们还用春秋笔法,暗示着接下来如何对付刘家,如何掌控刘坦渡,没想到转眼之间,刘夫人就先发制人。
如果自己死在刘府,死在江陵,不管刘坦渡之前是何态度,他和建宏帝之间的裂缝便不可弥补,他只能造反。
傅辅也想到了这一点。有裴元瑾、傅希言在,他相信北地联盟再丧心病狂,也绝不至于危害他和傅轩的安全,可张阿谷就不好说了。
张阿谷之前与他商定,稳住刘坦渡之后,在婚礼上出其不意,将人活捉,再以谢恩之名,秘密送往镐京。其后,南境由傅辅坐镇,傅轩辅佐。
可计划不如变化,北地联盟的动作比他们想象中要更快。
席上菜肴一口未动,越来越冰冷,席间众人一言未发,越来越深沉。
但刘夫人并不打算让他们继续深沉,沉默,默然下去。她按着腰际,甩出一条长鞭,卷住其中一名侍卫,将人往边上一丢,脚下踏出两步,已经闯入刘、张、傅、傅四人中间。
这是一个机会,这个时候不动手,之后便没有机会了。
张阿谷深知这个道理,他不指望刘坦渡,只是望着傅轩。作为前羽林卫指挥使,傅轩有金刚期的实力,在裴元瑾这样的高高手眼中不值一提,可是对张阿谷这样不懂武功的人来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刘夫人的肩膀已经越过傅轩,就在者一刹那,傅轩出手了,同时出手的,还有之前打掉他和傅辅杯底,一直隐藏在侧的小桑。
傅轩的绵柔拳不及傅希言那样指东打西,却另有一种绵里藏刀的刚猛,一拳挥出,仿佛有呼呼的风啸之声,笼罩住了刘夫人肩膀以上的位置。
刘夫人脑袋微侧,手中长鞭好似长了眼睛一般,灵活地回甩,圈住了傅轩的手腕,然后往前一甩,与此同时,小桑的手已经切到了刘夫人的后颈。
刘夫人身体猛然短了一截,上半身巍然不动,双腿半蹲。小桑一招扑空,手落到了她的头顶,手腕微微一转,又向下拍落。
刘夫人就地一滚,向前滚出,与此同时,傅轩被丢出去的身体终于落地,发出“砰”的一声轰响。
刘坦渡吃惊地看着灵活周旋于两人围攻之中的刘夫人,似乎没想到对方的武功如此之高。
小桑一击不成,正要隐身突袭,就听脑后一阵破风声,又是一条长鞭甩来。
这条鞭子上面缠着金丝,比刘夫人手中那条更长,且前后两截竟然能自由变化,前端错过了小桑,后面半截竟然还能弯成一个半圆,套向小桑的脖子。
小桑双腿连蹬想要躲开她的追逐,在闪躲之间,已经离开了最中央的位置。
而此时,刘夫人已经重新站起来,不顾身后的傅轩,一个猛扑扑到张阿谷的面前。
张阿谷僵硬着身体朝后倒去,一只手出现在了刘夫人面前,被刘夫人一掌推开,刘坦渡又挥出一掌,刘夫人右手手腕一转,长鞭卷向刘坦渡的腰腹。
刘坦渡看似魁梧,身形却很是灵活,右足一个猛蹬,想要避开,却迟了一步,被长鞭卷住了脚踝,甩了出去,眼见着就要落到门外,就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又反扑过来。
刘夫人长鞭已缠住张阿谷的脖子,正待用力,傅轩的拳头已经打在了右边的肩胛骨上,“去而复返”的刘坦渡也已经扑到身后,更重要的是,她的背后已被一道凌厉的杀意锁定!
有人要挑拨(下)
裴元瑾见傅希言跃上屋顶时,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摇头道:“未曾看到信号。”
傅家有鹿清在,自然不必担心,若真遇到对手,他也能闹出人尽皆知的响声。傅辅傅轩身边有潜龙组栖凤组的人跟着,一般情况,出面应付绰绰有余,便是大敌来临,以他们潜行藏身的功夫,也能找到空当放信号求助。
没有信号,就说明事态还没有脱离掌控。
闹事的忘苦与霍姑娘已经享用过芬芳夫人亲手烹饪的美味,而傅希言和裴元瑾出来时,傅家还没开饭,饿着肚子的人心情总不会太好。
傅希言拉着裴元瑾踏着屋顶瓦片,往刘府跑的时候,还在心里狠狠地痛骂刘坦渡。
江湖势力与朝廷牵扯太深的后果,看灵教和南虞便知道。当上天地鉴主,与裴元瑾成亲之后,他已经不太方便插手朝廷的事。
只要不危及傅家人,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傅辅和傅轩两人去处理。刘家和北地应该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不至于做得太过才是。
想到这里,他脚步猛然一顿,随即被裴元瑾拉着往前扑了过去,裴元瑾无奈地转身,将人扶住,无语地看着他,似乎在问走路发什么呆。
傅希言说:“我在想,我为什么要相信和尚的话,就因为他送了我一个香囊?”
“他送了你一个香囊?”这显然是一个裴元瑾不知道却十分在意的情节。
傅希言忙解释:“用词失当,是转交给我一个香囊。”
“有何区别?”
这区别可大了去了,傅希言很想从一个语文老师的角度,好好解释一番两者的区别,可时下委实没有心情。
他心里窜起一朵怀疑的小火苗,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一番:“回头再说。你先去刘家,我回去看一眼。”
不等裴元瑾回答,就甩脱他的手,飞快地跑了起来。
尽管知道傅希言并无他意,可是被甩脱手,还是令裴元瑾心情不悦,尤其是,那个“吃荤”的和尚还给了傅希言一个香囊。
有香囊的和尚自然不是正经和尚。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脸便会冷。而他脸色冷的时候,别人的心也会跟着冷下来。
刘府正在关键时刻。
刘夫人不知身后的高手是谁,只知道,她这时候若是转身抵御,至少有六成的希望可以避开这一击——对方虽然锁定了她,却还没有真正出手。可她一转身,傅轩和刘坦渡必然救走张阿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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