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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家见势不妙,果断去了后面,没多久,就见一个样貌平凡的中年人和和气气地走出来:“我就是田妥,不知公子是……”

“都察院办案,问你一个人。”

田妥有些紧张:“谁?”

“陆小凤。”

再是小心伺候,也留不住春意,时候到了,百花会谢。不久前还花团锦簇的园子,一转眼,就飘飘零零稀稀疏疏。

今日是建宏帝恩准刘坦渡进宫见刘贵妃的日子。

后妃见家眷本该在殿里,但刘贵妃偏偏选了花园,女官太监轮番劝说,也不肯改主意。后来女官偷偷向建宏帝汇报,得了个“准”字,这事儿才算定下。

“那宫殿阴气森森的,坐在里头,像在商量后事,我不喜欢。今天这个日子还是我选的呢,黄道吉日,良辰吉时,诸事皆宜。”

在自家兄长面前,刘贵妃放下了的娇媚柔弱、善解人意的面具,仿佛又变回那个言谈无忌的闺中少女,连言语都犀利起来。

刘坦渡定定地看着她。

她脸上的粉厚了,妆浓了,眼角的细纹多了,鬓角的白发也没有拔干净,还留了一根在外面。与入宫前相比,她憔悴了许多,沧桑了许多,但他还是很认真地看着,想要将她现在样子,深深地刻在心底。

“这些小事,何妨顺顺陛下?”

刘贵妃叹气道:“就是小事,我才敢任性。”

刘坦渡说:“我听说后宫里的事还是你在管?”

刘贵妃自嘲地笑道:“只要我事事顺上意,那便是我管着。”

“那就好。”他低下头。那里有个花盆,蚂蚁在花盆边沿爬行,他看得很认真,好似入了迷,但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握着,好似在酝酿着某种情绪。

刘贵妃突然问:“嫂嫂和侄子都走了?”

刘坦渡似乎松了口气,抬头说:“你都知道了?”

她笑了笑:“都知道了。最近关于你的消息突然多了起来。你知道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宫里都爱踩地捧高,想看我倒霉的人多了去了。”

刘坦渡说:“听说你和十皇子走得很近?”

刘贵妃说:“我又没孩子,他是个孩子,多少有个念想。对了,听说焕儿和傅家二小姐的婚事没成?”

刘坦渡说:“没成。”

他修炼《补天启后功》的后果,只有刘彦盛和傅轩知道,刘贵妃蒙在鼓里,自然认为刘焕是自己的亲侄子。

她由衷叹息:“太可惜了。”

傅家在朝中的地位和势力,只能说略有潜力,不说与那些经营数代的世家相比,便是比起蒲久霖、史维良这样身居高位的重臣相比,也略有不如。

但这些都是其次。

傅家真正让人在意的,还是朝廷之外的势力。拥有正面对撼皇者实力的储仙宫和天地鉴,才是他们目前最大的底牌。

试问,谁能忽略一个随时可能冲到家里来,威胁自己生命的组织?

那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刘贵妃有时候想到傅家,会悄悄地热血沸腾,若是刘家得其相助,又何惧皇帝?

……可惜。可惜了。

刘坦渡看出她脸上的遗憾,有种将南境发生的一切都一股脑儿据实相告的冲动,然而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看着刘贵妃捧着凋谢得只剩下半朵的月季,突然怒道:“我看你是昏了头!”

刘贵妃捧着花的手微微一抖,扭头看他。

刘坦渡手指指着她的鼻子,面色微微发红,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刘贵妃很快平静下来:“你送走嫂嫂和侄子,我就想到有着一天啦。”

刘坦渡一怔,她突然扑过来,他想躲,又不忍心躲。刘贵妃抱着他,哭着打他肩膀:“你把他们送走,谁还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以为你和我吵一架,就能不连累我吗?”

刘坦渡沉默了许久,松开了身侧紧握的拳头,低声道:“好,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她生气地说。

刘坦渡不是刘彦盛,刘贵妃发火的时候,他一向没有办法。

她抱着他,凑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你放手去做,不用管我。”

刘坦渡身体一僵。

“我会想办法活下来,即便不能,我们三兄妹在一起,也好。”她靠着他的肩膀,眼泪在流,嘴角却在笑,“要给大哥报仇,别放过仇人。”

刘坦渡说:“不一定有机会。”

“大哥不在了,二哥就是一家之主,二哥想要做的,便是妹妹要做的。”她拍拍的肩膀,然后推开他,娇嗔道,“下次再骂我,我就不原谅你了。”

刘坦渡看着她,视线微微模糊着,可模糊的视线里,刘贵妃眼角的细纹不见了,鬓角的白发不见了,花园里的半朵花依旧是粉嫩嫩的一团,她也依旧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田妥苦着脸坐在傅希言的面前,赌坊里的账簿都已经摊出来了,依旧没有找到那位“陆小凤”。他忍不住怀疑:“真的有这么个人吗?”

傅希言翘着二郎腿:“他有一个朋友叫西门吹雪,喜欢穿白衣服,话少;还有个朋友叫花满楼,是个瞎子,人很礼貌;还还有个朋友叫司空摘星,是个小偷……”

“大人,大人!”田妥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不是我不配合,实在是您提的这三个名字都不像会来我们赌坊的。来我们赌坊的人,你看这些名字……”

王二麻。

张阿三。

李阿四。

……

田妥说:“就陆小凤还有些可能。”

傅希言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田妥心里恨死“陆小凤”了,上哪儿不好,便要上赌坊:“我说的都是实话,真没有见过这些人。不信您自己看账簿!”

“当我不知道你们赌坊都流行阴阳账簿?”

田妥好奇地问:“什么是阴阳账簿?”

“阳的,是给外面的人看的,阴的,是自己人看的。”傅希言说,“别装糊涂!”

田妥着急站起来,直跺脚:“我这账簿是用来要账的,给自己看做什么,肯定要给别人看,让别人把钱还回来啊!”

傅希言掸掸衣服站起来,高冷地走到赌坊外面,田妥跟在他后面,紧张地问:“大人,您是相信了?”

“相信……你个鬼。”傅希言一挥手,埋伏的都察院衙役便冲出来,“把赌坊给我封了!”

“大人!”

田妥惨叫一声,几乎要昏过去。

傅希言看着他急得火烧眉毛的样子,暗道:遇到这种事,该找关系疏通疏通了吧。

就如花朵有花期,刘坦渡和刘贵妃见面的时间也有规定。女官出来,便说明时间到了。

刘贵妃摘下那朵只剩下一半的月季花,送给刘坦渡:“纵然只剩下一半,花儿依旧不减美貌。”

刘坦渡郑重地接过来,然后跟着女官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贵妃忍不住跟了一路,一直送到了宫殿门口,刘坦渡才回头:“别送了。”

刘贵妃说:“好,你走吧。”

刘坦渡便走了。

女官站在刘贵妃身边,低声道:“娘娘今日失仪了。”即便是哥哥,也是外臣,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即便陛下不说,只怕也要有风言风语传出来。

刘贵妃看着刘坦渡的背影走出自己的视线,才转身:“让陛下罚我吧。”

刘坦渡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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