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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理想中的道人模样呢。
少年道人有时候想着。
除去还没能云游。
并不去执着修行,三才既全,流转于周身,此刻的便是等待三才之气的燥气都散去了,这一步,各自有各自的机缘,大多是依靠着外物,如某些天材地宝,点化自身之元精和元气,最终凝聚成了附带有那种天材地宝特性的【先天一炁】。
也有的是依靠着某些特殊的环境。
犹如猛虎山神那样的,地脉之气炼体魄,化去燥气,凝聚为地祇专属的神通。
齐无惑却并不执着,只是随意。
每日里认真生活,认真吃饭,认真去走,认真去活着,任由这一身纯粹根基自行流转。
燥气虽然还有,但是却也不甚在意。
倒是觉得这元神,元气,元精自身躯之中流转变化,活泼有趣得很。
只是他如此随性,安然于此地的生活,却又有旁人觉得不对劲,周令仪老爷子家的二儿子路过那院落的时候,看到那少年道人于院子里面打坐,风吹的时候,鬓角发丝微动,总觉得不像是人似的,而后却看到了那少年道人睁开眼睛,恰好对视上,于是心里面一个咯噔,只是勉强笑了笑,便是急急地离开了。
“怪也,怪也。”
“他怎得知道我在看他呢?”
一路回来家中,又和旁人提起这事。
其兄长,还有自家媳妇却都应和起来,这个年少的道人来了这里,着实是发生了些怪事的,周围的树木明明都还枯萎着,也不知道为何,就那道人院子里面似乎就已经发绿芽了,又有人说,看到他抬手就有鸟儿落在手掌心,也不害怕,总之非是常人,再加上之前,似乎有很有钱的老先生来拜访云云,也都避而不见。
几个兄弟交谈起来,今日已到了腊八,周令仪本是要儿子们去邀请那少年道人来家中,吃一碗腊八粥,烤烤火暖暖身子的,听到了儿子们的闲谈,很不高兴,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人家道长,千里迢迢地来到我们这里,给连家的人治病。”
“我们只是让人家住了住院子,连药钱都没有出。”
“你们就在背后嚼人家舌根,我就是这样教你们的?!”
老爷子发怒了,所有人都有些害怕,噤若寒蝉。
只是二儿子还是不服气地道:“可是,爹啊,他是真有几分奇怪的啊。”
“这有异相,必有妖孽。”
周令仪气得将手中拐杖扔过去,大骂:“滚出去!”
“你个背后嚼舌根的蠢汉,我周令仪,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看上去要稳重许多的长子看了弟弟一眼,搀扶着大怒的父亲,安慰他不必为此事置气,却也还是道:“但是,爹,这位道长,咱们还是少来往些。”
周令仪才平缓下些心情,闻言怒气又是起来了。
“你亦是如你弟弟那般?!”
其长子却是道:“倒也不是如此,只是儿子听闻,【人之为事,必有所求】,那位道长每日里有奇行,潇洒若世外之人,却又是为何来此水云乡呢?”
“无欲无求,所图甚大。”
“而听闻之前曾经有富贵着绫罗,出行有仪仗的老者来咱们村子拜访他,还要等在村外,托几个顽童前去带话,这已非是常人!”
“儿子曾经大胆,在方圆寻找打听过,并没有【灵妙】这个富户员外。”
“其身份既极高,非富即贵。”
“且不知其所图。”
“此事难道不值得警惕吗?”
“富贵之后,必有灾劫,无论是好是坏,都不是我们这样的百姓该靠近的。”
“腊八邀请他来本来无事,可父亲你已知道了他的身份不一般,此刻如此,在他看来,那岂不是有了三分我们在阿谀奉承他的意思么?父亲,该要避嫌的好。”
他的儿子徐徐道来,老先生的怒气也不知不觉散开,只余下叹息。
……
齐无惑推开了木门。
吱呀声之中,阳光下震散开了些许的微尘,微尘本土,可是浮在了阳光下,却也披上了一层如金子般的色泽,少年道人的眉目在阳光下,也都带着如金子般温暖的颜色,眸子澄澈如琥珀一般,温和道:“打扰了。”
连树兰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听到了声音,道:“是齐道长么?”
女子脸上病容已散去许多,只是勉强笑道:“真的是劳烦您了。”
少年道人询问:“嗯,您感觉怎么样?”
“好许多了,真的是感谢道长您,但是,我女儿她……”连树兰的语气里面有些微弱的哀求。
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却似乎还带着那最后一丝丝的侥幸。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语气。
少年道人闭了闭眼,温和道:“先治伤,我会告诉你的。”
他让连树兰用冷泉水洗了眼睛,而后端坐在了椅子上,少年道人站在她的身前,手指轻轻按着前者的头,心无杂念,所见仍旧是眼睛上一层白翳,看上去森然,少年道一声得罪,左手大指、食指分开眼皮,即就二指捺住白睛,右手持针。
以《成仙录》之上,点睛,射覆,探骊的手法施针。
又以自身元气维系其气机,即便是以齐无惑的心性,也是自己暗中磨砺了许多次,又耗费了很大的功夫帮着调理,这才敢做此事,最终少年收针的时候,连树兰只是啊了一声,忍不住闭上眼睛,眼泪流淌,缓和了一会儿后,下意识睁开眼,只觉得刺目无比,又立刻闭上,眼泪流淌着。
只能看到微光里有一个剪影,声音温和:
“许久不能够见物,还是要闭上眼睛多缓缓的。”
连树兰先是点了点头,而后那一双经历过很多的事情而变得满是皱纹的手掌抓住齐无惑的袖袍,却是极为有力气:“我会等着,会等着……齐道长,齐道长,我女儿她,她……”
眼下摆在齐无惑面前的无非是两条道路,要不然就是说谎遮掩。
要不然,便是直说真话。
少年道人沉默了一会儿,温和道:“我正是为你的女儿,传递临终的遗愿而来的。”
连树兰张了张口。
她没有那种极端的情绪崩塌的感觉,只是方才那般坚韧有力地拉着少年道人的手掌,忽而就散去了全部的力气一样松开来,像是木头一样坐在那里,而后闭着眼睛,本来就已经瘦小的身子蜷缩起来,捂着嘴巴,先是发出了一声尖而长的声音,像是北风吹拂过破了洞的窗户。
而后紧接着的才是压抑又激烈,根本不像是哭泣的低微嚎叫。
少年道人安静站在这里。
连树兰的情绪许久后才能够平复下来啊,那一双刚刚治好的眼睛再度有些灰暗了些,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抬起头,看到了那少年道人去做了饭菜,端在她的面前,女子的脸上的表情有些苦涩,看着眼前的食物,只是悲凉笑着道:“……道长这样年轻,应该没有过失去亲人的经历吧?”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呢?”
“就让我死在这里多好?”
少年道人道:“有的。”
连树兰怔住。
这个看上去似是过得很好的少年道人端着饭菜给她,道:“父亲,母亲,有很多的人。”
“还有先生。”
“都失去了。”
“我是锦州人。”
“锦州……”
连树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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