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丧礼、救世、幸运体质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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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冲动之下的计画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尤司提原本想，父母身为冒险者，家中收藏着不少出外做任务时得到的战利品，包括古代钱币、稀有的矿石、绘制着神秘图样的卷轴等等，这些都是紧急时可以变换成金钱的东西。他们确实找到了这些东西，然而问题是，他们完全没有贩卖这类物品的管道。

一般的市井小民经手的是谷物与蔬菜、布料与丝绸的生意，不会收下他们这些难以估价的货品；而典当铺或是专门收购特殊物品的商人，总是向他们开出极为低廉的价格，但他们也不足以判断这究竟是因为他们只是两个衣着平凡的小孩子，还是他们所拿出的那些物品确实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到最後，他们东奔西跑的结果，也只赚进了不到三十枚银币。

将两人现有的钱币凑一凑，总共也才凑出了七十几枚银币。虽然尤司提任由丝毫不在意钱币数字的菲莉珍拉着，一路跑向驿站，但他的心中已经渐渐涌起不妙的预感。

果然，当他们向负责人表示要租一辆直达卢恩城的马车，包含马夫以及一路上的食宿，并拿出装有七十枚银币的袋子时，负责人哈哈大笑，脸上写满对小孩子的嘲弄。

「这点钱才不够呢！你们至少要有一百五十枚银币，而且这还是没有护卫、住宿地点也最简陋的选项。我老实说吧，马车加上马夫要一百银币，三个人和一匹马的粮食要五十银币，至於住宿，就得和经过的教会求助，或是自己在野外想办法啦。」

虽然尤司提认为，这名留着小胡子、眼神不善的男子肯定喊出了b实际行情更高的价格，然而再怎麽说，他们的钱肯定不够。负责人说到了一个重点：他们没有护卫。虽然出发地是王城，目的地也是同样建有完善城墙的大城市，一路应该只会沿着国王和领主修建的大道前进。但这段旅程快则五天，慢则两周，多少还是必须堤防四处作乱的强盗与无业佣兵。

一旦开始思考，尤司提便不自觉地深入想着应该要实际计算一下他们需要耗费多少粮食、还有根据地图推估每一晚的住宿地点，如果能针对不同路况、天气等因素制定出妥善的备用计画就更好了……但思考这些又让他头痛yu裂。他终究无法成为像菲莉珍那样少根筋的人。

「算了吧。」他对菲莉珍说。

钱不够的事实就摆在眼前，这不是靠着菲莉珍的冲劲就能解决的问题。果然这一切都只是一场美好的梦吗……尤司提在心中感叹，但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成形，就看见菲莉珍一脸神气自信地挺起x膛。

「钱不够，我们就去找别人要啊！」

「……啊？找谁要啊？」

他希望菲莉珍并不是常常做这样子的事。不过话说回来，以菲莉珍的幸运程度，说不定还真的能够遇到平白无故就资助她踏上旅途的好人。

「你忘记还有那个人了吗？」

菲莉珍盯着他，闪亮的双眼中写着她希望尤司提做些什麽。

於是，十分钟之後的两人，正并排站在双刃公会的大门前。

若非真的无计可施，尤司提实在不想这麽做。确实，除了他的父母之外，有另一个能够提供他援助、让他依靠的大人，也就是双刃公会的会长巴德。然而，尤司提之前几次与巴德先生见面的情形都不太愉快，而且他出於某种毫不理x的情绪感受，一点也不想依赖巴德先生的帮助。

然而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要不就阻止菲莉珍这一整个荒谬的计画，两人一起乖乖回到平静的日常生活，那个他已经厌倦了的日常；要不就必须想出解决办法，清除两人前进路上的阻碍。

他紧张地打开公会的大门，至少这次菲莉珍也陪伴在他的身边，虽然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经过公会成员的指引，两人来到会长办公室的门前，尤司提仍依稀记得一路上所经过的走廊，只是一切景象都b记忆中略小了点，使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长大了。

他敲响房门之後推开。巴德先生仍是记忆中的模样，壮硕的方脸配上整齐的胡子，以及眼神坚毅但带着疲倦的脸庞，他在书桌後方抬起头，与尤司提眼神交会，就像三年前见面那次一样，让尤司提顿时有种时空错置的恍惚感。

「真是意想不到的客人啊。」巴德先生立刻丢下手中的纸笔，对尤司提露出一个半欣喜、半无奈的微笑。「虽然我很想请你到隔壁酒吧坐坐，但我猜你们不是来叙旧的吧？」

看来尤司提在他心中已经是个只会单纯为了麻烦事而来的家伙，虽然这也的确是事实。尤司提有些尴尬地开口：「好久不见，巴德先生。她是我的朋友，菲莉珍。如您所说，我们今天来这里，是有事情想要拜托您……」

「请给我们钱！」

菲莉珍大声cha话。尤司提在她背後用力捏了她一把。果然有菲莉珍同行并不能算是什麽好事吧？她实在早就该修习礼仪课程。

巴德先生挑起眉毛。「我听说你们都有稳定的工作。尽管如此钱仍然不够用，是为了购买什麽高价物品？」

他有在关注尤司提的消息，这点很容易料想得到，而菲莉珍既然住在他家，一同被调查也是合情合理。

然而，假如他们的处境被看得一清二楚，那麽就如同巴德先生所说，若不是为了购买高价品，根本不需要向人借钱，因此，假如他们不愿说出事实，能撒的谎也不多。

「是因为……」尤司提迟疑地开口，突然想起社交技巧的其中一课——主导话题走向，於是他将话锋一转。「您以前说过，在我成年之前会竭尽所能给予援助，有任何需要都欢迎来找您，我没有记错吧？」

巴德先生的眉毛ch0u动。「我确实如此说过，但所谓的援助，是给予你所需要的东西，而不是你想要的东西。告诉我，你们为什麽会需要钱？」

「我们要去卢恩城！」菲莉珍说。

「去那里做什麽？」

「追逐生活的热情，感受人生该有的刺激！」

尤司提真佩服菲莉珍，对着颇有威严的巴德先生也能以平时胡闹的方式说话。

巴德先生重重叹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语气变得严肃无b，又带着点责骂的情绪。

「你们两个也不小了……尤司提已经十四岁了吧？你看，b起我上次见到你，你又整整长高一个头了。这位菲莉珍看起来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吧？你们已经算是个大人了，不再能整天想着玩乐、冒险、追求新奇的事物，应该好好规划自己的未来。放弃工作，向人借钱前往未知的城市，你觉得这是一个安稳的做法吗？」

他的话语像是好几个重拳连续砸在尤司提身上，这些事他当然与自己争辩过无数次，但是由一个大人嘴里说出来，仍让人感到羞愧、不甘、愤怒与沮丧。

不过，菲莉珍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她的热情一点也没有减退的迹象。

「我们有规划未来啊！去卢恩城，找工作，开心地玩，超级光明的未来！」

真是败给她了。尤司提在心底叹气。

但……他先前不就是决定要跟随菲莉珍的冲劲，所以现在才会站在这里的吗？

他不需要安稳的做法。这几年的生活可谓安稳，却不是他想要的，或许他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但他会亲自去寻找，为了找出答案而踏上旅程。

他在心中默默感谢菲莉珍，趁着巴德先生还没回答，模仿菲莉珍吵闹的大嗓门帮腔：「你们冒险者都是大人，不也是整天想着玩乐、冒险和追求新奇的事物吗？」

巴德先生瞪大双眼，像是突然不认得尤司提是谁一样。「你居然敢这麽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