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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文也不再站在原处,走到一边翻箱倒柜找着什么,安琪一边咀嚼一边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不一会儿,阿尔文从柜子里拎出了个箱子出来。

是药箱。

“你还是个学生,应该不会这些。我知道一些紧急包扎的技巧,虽然不知道你伤得有多重,但是多少能做一些应急处理。”阿尔文说着顿了一下,补充道,“当然,如果你允许的话。”

安琪愣了愣,然后低头看向自己腹部——那里确实有血迹,但是是被间谍姐姐取出定位芯片时留下的小伤口,而不是解剖伤之类的,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不用了,伤口很浅,我自己能处理。”安琪说着放下了手上的餐叉。

她其实还想问些什么,但阿尔文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立刻把药箱放到了卧室,然后一边走向厨房里堆积成山的餐盘,一边说道:“吃完之后就去休息吧。”

安琪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继续吃她的面。

室内安静下来,一时间只剩下厨房里淅淅沥沥的水流声,以及餐叉敲击磁盘的叮咚声。

军装,走狗,大扫除

吃完饭后,安琪在阿尔文的家里洗了澡,回到房间给腹部的小伤口简单消毒,然后把自己摔在柔软的床上。

看着刺眼的吸顶灯和天花板,安琪觉得像这么躺着都是五百年前的事了。

一阵困意袭来,安琪的眼睛不受控制地闭合。

然后外面阿尔文来回走动收拾东西的声音叮叮当当响起,安琪又慢慢睁开眼睛。

到底还是没到可以安睡的时候。

阿尔文这里很安全,但并不自由。

安琪依然不打算修改自己对阿尔文的判断——他可能对西约姆的政策有异议,他或许是s盟军队体系内的一个异端,他可能能接受任何程度的反向洗脑甚至备受良心的谴责,但这都无法改变他仍是一个s盟士兵的事实。

安琪在阿尔文这里可以避免解剖之苦,可以得到像样的食物和热水,可以在比之前更大的空间内来回走动,但她永远不可能依靠阿尔文逃离s盟的地界。

如果没猜错的话,今夜他应该打算彻夜收拾这一团糟的房子,就算稍稍睡一会儿,也得把所有通信设备牢牢护在怀里——他或许不怕安琪在他睡梦中杀了他,但是他绝不能让安琪利用他的通信设备与东半球的亲人朋友产生联系。

否则,一来他的通信设备是军队统一配备,通话信息很快会被发现;二来安琪此刻的动向很可能成为大战的导火索,如果由此导致s盟战败,s盟政客作的恶将悉数报应到民众身上。

当然,这场战事既然能够开始,就有着一定的民众基础,所以芸芸众生的罪过实际不比政客小多少,作为受害者的安琪自然不会对他们心存怜悯。

只是从阿尔文的角度来说,这里还有他的亲人朋友,有着他起誓将会拼死守护的千千万万的人,就像他曾说过的,他不会做出任何有辱这身军装的事情。

所以说这里对安琪来说,或许算得上是保护她免于追捕的堡垒,但同时绝对也是一所全新的监狱——这一点并不会因为阿尔文看起来对她很温和而发生任何改变。

这么想着,安琪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禁闭的窗帘。

她想拉开窗帘观察外部情况,但是她现在的样貌和正常人颇有差距,如果被旁人看见麻烦就大了。

所以安琪转而从另一个方向下床,拉开了衣柜门。

她是想看看衣柜里有没有围巾、连帽衫之类可以遮面的东西,但遗憾的是都没有。

不得不说这个衣柜对她来说很是惊悚——这里挂满了黑色、灰色、沙黄色的军装,每款至少两套,安琪看着这些制服心里都发毛,毕竟是一群动不动就拿枪指她的家伙。

再仔细翻找翻找,除了军装以外的衣服所剩无几,可见这个阿尔文还相当贫穷,日子过得很是拮据。

安琪叹了口气。

他这辈子是真的过得很完蛋——年幼时被安排进入军校,少年时期经历了最为严苛的训练,然后在青年时期,在体格最健壮、最该为理想而战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前二十年所效忠的人不过是个野心勃勃的疯子,在他的领导下,士兵成了暴徒,研究员成了刽子手,心理医生无法治愈心结,因为连他们自己也迷失在这扭曲的社会中。

当然,因身份缘故,他做不了什么。

他只会因无法通过思想审核而无缘升职加薪,在最心高气傲的年纪过着最潦倒的生活;因良心尚存而与最好的朋友产生分歧,在不断的争吵中分道扬镳;因不堪精神折磨而把联盟追捕的“怪物”带回自己的家,他大概也是实在顾不上后果了。

对于他这样的身份来说,一条道走到黑比“迷途知返”可要轻松太多,因为身处这样的环境下,他其实没有太大的改正空间。

在不打算真正背叛s盟的前提下,还敢把安琪从无辐区带到这里,实际已经算是路子很野了,可不像是连穿衣风格、生活习惯都这么循规蹈矩的人会做的事呢。

外面传来阿尔文被灰尘呛到的咳嗽声,安琪惊了一下,缓过来之后立刻想把柜门关上,正在这时她看见了一件不太一样的军装。

这件军装上的编号是33706,和现在的s盟军队编号是不同体系,论制式也和现行军装有些差距,安琪略一回想才记这是高中课本上二十年前的国联军装。

那时候的国联军人,应该基本上都战死了,后来打到无人可打,只能开放征兵,让受了几周训练的平民上,让仍属军校的孩子们去送死。

所以这大概率还是子承父业。

那场大战在2504年结束,新的战争又在2524年开始,其间二十年的光阴,足够训练起一批机警善战的战士。

阿尔文和约克这一代s盟士兵,注定因上次大战而失去自己的祖辈父辈,在末世阴影和变异恐吓下度过童年,然后历经千难万险被训练成成言听计从的战争机器,最终在二十来岁、在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消亡在战火之中,让一切清零。

当然,或许还不止他们——如果他们足够骁勇,让这场战争延续得更久,那么在正规军悉数战死之后,历史将继续重演重现——换平民上场,让军校生送死,这些打完之后是文人充军。等文人也消耗殆尽,就是理科生、研究员拿起武器,这就是最后一批了,待他们死去,s盟便真正覆亡。

安琪轻轻关起了衣柜门。

是的,她对阿尔文向来没什么想法。

一方面是因为这场战争生生将他们隔离成了不同物种——新人类与旧人类,囚徒与看守,羊与狼——或者说,羊与走狗。

安琪不打算太信任阿尔文所表现出的“善意”,因为她知道阿尔文对乔恩——那条三头犬——大概也是这么好,这么无微不至。

但是当乔恩被自己的长官发现,他可没有说出哪怕一句维护的话。

同理,当他悄悄把安琪藏在暗无天日的小屋里,当然一切好说,但是如果有人起疑呢?如果他发现安琪还不满于此,她不遗余力地想逃到更宽阔的地方去呢?

阿尔文长大的环境里把新人类称作“变异人”,新人类对s盟来说实际就是低等种族,阿尔文能冷眼看着乔恩死去,然后反思自己的过错,那么如果有一天他的长官让他举起枪杀了安琪以证明他的忠诚,难保他不会动手。

所以安琪知道,她和阿尔文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只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维持和平和平等,但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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