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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二十二名链枷骑士全在其中,老亭吏隼也在。另有医者两名,匠徒十名。匠徒全是都亭扶幼院选出的孤童,一是替王葛打下手,二是路上干杂役。
还有个特殊的人在队伍里,便是因缴谍战落下腿疾的优勉。
马拉辎重,不拖延行程,缺点是很颠。可优勉不觉得颠,也不觉得冷,他听到王葛诵的诗,心更愉悦,拉开帘子任风吹……嗯,确实脸疼。
优勉不后悔那天与谍贼饲人斗技,他两名同伴英勇战死,优勉将滔天之恨冲准所有妄图破坏边郡安宁的谍贼,而不是陷于自责,或迁怒郡兵。他能下地走道后,每天在都亭打扫,喂马,能干些啥就干些啥,绝不让自己成为废人。
优勉没想到,王葛匠师竟然邀他加入游历玄菟郡的队伍,而且给他制了一种更利于行走的木拐,拐的中间位置多块木板,可扳平,他走累了把拐倒过来,就能坐到木板上歇脚。
百里不同天。
带方郡晴朗。某处树林,斥候什长宣布休息半个时辰,桓真就地一躺,嫌阳光刺目,把“护目带”拿出,一面脏得变色了,但另面还算干净。他刚要往眼上蒙,就听一人喷笑,还指着他……似乎在指他的护目带?
336 谁给的布条子
近处另个斥兵也瞧过来,脸色瞬间憋红,因为他胸膛有伤,不笑难忍,笑就抽疼。
哪里可笑?少年裴兼就在桓真旁边,仔细打量桓真,没啥不对呀!
什长姓吕名稷,训着“行了、行了”,坐到桓真对面问:“这布条子谁给你的?”
“噗!”后头的俩斥兵听到“布条子”,一个“哎呀、哎呀”捶地,一个不停得倒抽气、擦眼泪。
桓真摆出更茫然的样子,回道:“是会稽郡王太守家的仲郎君给我的,他当时正在用。”没错,这可不算诬赖阿恬,就是臭小子第一个往眼上蒙的。没错!
太守之子?吕稷龇牙咧嘴,五官挤出的纹路比树林里的秃枝桠还扭曲。
桓真再“认真”回忆着说:“不久后,我见到用此布条的第二个郎君,是皇室一宗亲,也在扬州住。当时他说自己白天难眠,便用这护目布蒙眼。”没错,阿恬、司马冲往眼上蒙的时间有前有后,隔了两息吧?所以就是“不久后”,没错!
后头那俩斥兵不笑了,又提太守又提皇室的,肯定不是撒谎了。
“咳,我细看看。”吕稷要过这啥“护目布”,正过来、反观看两遍,烦恼得抓抓头,还给桓真:“可能,可能各处风俗不一样吧。听说扬州……听说扬州,啊,那个你岁数小,还有你!”他捎带上裴兼,“要习惯闭眼就睡,咱辽东儿郎不兴用啥布……护目条子蒙眼。尤其回兵营!要么揣严实了、要么丢掉,总之莫拿出来!”
所以布条到底起什么用?好像除了裴兼,别的斥兵均知道。桓真带着狐疑小睡,有所思,有所梦。
这是他第一次梦见女娘,梦到自己和王葛面对面坐,手里都拿着布条,她笑着往眼上蒙,他也蒙。然后她说:“不是这样用的,我帮你……桓郎君……”
桓真猛睁眼,是什长在召唤,每名斥兵立即消除或躺、或坐的痕迹,豹子般紧跟上吕稷。
踏踏踏……辘辘轱辘……辎重车在中间,前后都有骑士。
道边有个普普通通的矩形竖石,上面被雪泥覆盖,只有常过此路者知道,此石为玄菟、辽东二郡的分界。
若是前世的王南行,肯定得跟界石合个影,现在得加紧赶路,只能在马背上听邹娘子讲述。
王葛已知的是,襄平北跟玄菟接壤,此郡在晋初时有三县,分别是治所高句丽县、望平和高显县。到了桓帝(成帝之后的皇帝)时,增夫余县,同时恢复汉时期的西盖马县。
高显城墙在建,几乎天天都有兵械改良的郡比试,所以让她此时外出,王葛对段功曹史感激不已。
匠师跟学者、武者一样,都得有底蕴。游历是增广底蕴的最好办法!路途上、异乡里的衣食住行,肯定跟呆在家不一样;外乡的农耕、生活习惯,交谈的乡音,亲眼目睹和耳闻,跟道听途说来的感受不一样;再有就是山、水、道路、建筑、树木野植。
言归正传。过去界石径直向北,到的是望平县,队伍在望平歇一到两天再去高显县。
接近傍晚,雪终于暂停,听到风筝声了,证明驿站已不远。
酉时,到达“雪中亭”。
多美的亭名啊。
几只乌鸦落到亭檐上,嘶哑鸣叫。这个时代将乌鸦视为吉祥之禽,生活中,百姓称它们“乌鸟”,文章中,赞它们为“孝鸟”、“祥鸟”或“赤乌”。
有郡署出具的通行竹牌,队伍不下马,随引道的亭吏直接去住舍区。
王葛浑身冻透了,下马后戳戳腰以下,都不觉得在戳自己。南娘子慌忙挡在她后头,一个眼色给邹娘子,后者立即让亭吏引护卫们去各自庭院,其余人除了专娘子,就只匠徒中的五个小匠娘留下。
“怎么了?”专娘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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