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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如他是个孩童,安静地伫立在这里,这是过去,却也是现在。

他们的记忆在不断地朝着双方涌去,势不可挡,无法扭转。

正如崩塌的领域图象,不再单纯是山,不再单纯是囚牢。

一切已然混乱,全在鹿安清一念之下,骤然发生的改变。

小太子站在门内,安静地看着门外的孩童,旋即,露出一个淡淡的,好看的微笑。

他伸出手,一把将鹿安清给拽了进来。

脚下的地面骤然悬空,他们一齐栽入幽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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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

他们在结合。

记忆在不可追中互相驳杂, 一会是鹿家的花园,一会是深宫大院。不论是雪水还是焰火,都在焦躁不安地挣扎着。

滔滔江河奔波不休, 顷刻覆盖了触须,连带着坍塌而来的记忆, 将人彻底掩没。

鹿安清十来岁的时候, 鹿家出了一桩大事。

鹿途为了一名女子,与其他权贵子弟互相争执, 盛怒中,他杀了那人。

鹿途是鹿禾的嫡子, 也是整个鹿家的门面, 不可闹出这样的事端。

偏生此事,尚有目击证人, 还是外人, 无法压下处理, 鹿家总归要出这么个罪人来平息事端。

这事, 鹿禾找上了鹿什。

鹿家这一代十几个孩子, 唯独鹿什之子鹿安清, 是最不惹眼,也最是低调的。

既不起眼, 既是低调, 既是为弃子, 能够被鹿什当做前途的踏脚石,也是理所当然。

年少的鹿安清站在书房, 却不看着鹿什, 而是偏头, 看着坐在边上的美妇人。

不知他从她身上看到了什么, 良久,便说了声好。

名誉,荣辱,他自是不在意。

只是在出门前,鹿安清平静地说道:“生恩,养恩,既已一并还尽,恕此后,安和便不回来了。”

鹿什皱眉:“你说什么?”

鹿安清不答,跨步出了门。

冰凉的触感缠绕上他的脖颈,好似被人捏住了命脉,公西子羽的嗓音轻柔地响起:“安和为何不杀了他呢?”

“杀谁?”

十来岁的少年面不改色,盯着前来抓捕的官兵。

“你在乎的母亲,无视了你的命。你的亲父,将你当做富贵的棋子。以你的能力,难道听不出来吗?”低低的,叹息的声音,“所以,安和的脚,便是为此废的?”

鹿安清任由着官兵把他押走,而后会发生的事情,不必细想都清楚,毕竟那是曾经午夜梦回的种种,已经再是清晰不过。

鹿安清被判处流放,离开了京都。

少年被钳制,带出鹿家时,遭难了的另一家,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哪怕他们清楚真正的凶手是谁,偏生无处可发泄,这般怒火,便是冲着鹿安清倾泻而来。

路途遥远,可以动手的地方,可着实太多,又太多了。

“该说鹿家一手遮天,还是当说太史令的手,伸得太长了呢?”公西子羽叹息了声,抬手抚上鹿安清的头发,“他将这一切都抹去了。”

记忆不断闪烁,他们也在其中不住游走。

时而,鹿安清正在流放途中,时而,他瞥见了太史令。

鹿安清的命数,的确是在遇到太史令后,才发生了改变。

他抹去了流放的痕迹,将鹿安清从狱卒手中带走,让他进入史馆,也让鹿家从此失去了鹿安清的行踪。

在阿语看来,鹿安清是在十来岁那年离开了京都,一人未带,继而十年不曾归。

一切之卷宗,痕迹,彻底湮灭。

“但是,”男人冰冷的手指捉住鹿安清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安和的脚,又是如何伤的?”

记忆来而又去,斑驳破碎。

唯独这一段却是怎么,都不曾显露在前。

鹿安清淡淡笑了:“这很重要?”

“安和,是你要与我结合,不看尽每一寸,又如何真正联结?”

有时候,公西子羽的声音听起来温柔黏腻,又在某一刻,乍然变得刻薄寒冷,宛如撕裂的两面,如此不同。

鹿安清却宛如未察,拍开了公西子羽的手。

“你想看,就自己看去,”他淡淡地说道,“这一切,不都尽在你眼前?”

白彦在喝酒。

闷酒。

他一杯接着一杯往下喝,包间内只有他一人。灌下去的陈酿,却是一点都没把人灌醉,反倒是把无名的火,一点点燃烧起来。

“哈哈哈来,来喝……”

“白彦呢……白彦……他不是在这……”

好几个人醉醺醺地撞开了门,其后跟着几个慌乱的下人。此地本来就是权贵子弟惯来的地方,谁都得罪不起。

鹿途怀里搂着个姑娘,手指晃晃悠悠勾着的酒壶要掉不掉,笑嘻嘻地说道:“你说,你都在这,怎么不来找我们……是看不起哥几个?”

他踉跄着摔倒在白彦身旁的坐席上,酒味扑面而来。

鹿途喝得烂醉,其他几个倒还是清醒,搀扶的搀扶,说话的说话。

这个说,“白大哥,你可是好久没来了。”

另一个说,“隔壁正在聚着,白彦,你同我们一起去,兄弟们可想你了。”

白彦慢吞吞地将酒喝完,平静地说道:“不见,将他拖走。”

这个“他”说的是谁,毫无疑问。

鹿途说是醉了,但也没那么严重,闻言爬了起来,拽着白彦的袖子大为光火。

“我说你怎么回事?我到底是哪得罪你了?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态度,究竟怎么回事!”

他抓着白彦的衣服撒泼,其他几人也生怕白彦发火。

鹿途的门第是高,可架不住白彦现在可是手握实权,到底是开罪不得的。

白彦一手挥开了鹿途,手中捏着的酒杯随之碎开。他侧过头看着鹿途,冷冰冰地说道:“既然你问我,那我也正好有一问,当年,陈弟是怎么死的?”

“陈弟,陈弟是谁?”鹿途眯着眼,根本想不起来这是哪路货色。

“陈,陈太明?”

鹿途想不起来,他身边跟着的狐朋狗友,倒是想起来这是谁,脸色登时就微微变了。

“陈太明?”听着这个遥远的名字,鹿途的酒醒了一半,扶着桌面摇晃站了起来,“怎么死的,与人斗殴死的……怎么,白大公子不记得?”

“当然记得。”白彦硬邦邦地说道,“我更记得,当时判处流放的,是你鹿家门下的子弟,我还记得,轻轻流放之罪,根本无法平息陈家人的怒意,我更记得,当时,是你说,要为陈弟报仇,带着人出了京,断了那人一条腿!”

满室俱静,无人敢言。

谁都看得出来,白彦这是发大火了。

“呵,带着人?”

鹿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喝了口酒水,旋即狠狠摔碎在地上。

“你怎么不说下去呢?白彦?我带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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