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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是真的毫无结果,还是已被察觉,再坏些,已遭遇不测也说不定……

雪翼阖着眼,一面抚着眉骨一面捋着杂乱的思绪,但书案前的玉砖上陡然流过奇异阵光时,他也立即察觉了,他抬眼看向阵光,在来人完全到来之前便开口问道:“他怎么了?要你亲至王都?”

凌王话音落下之后,阵中的人才收敛阵光,露出真容。来人包裹在漆黑的斗篷里,脸色是一片久不见光的苍白冰透,狭长的丹凤眼里流转出一片于他而言十分罕见的疲惫。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殿下,他挑食。”

听得这一句,雪翼被逗乐了。他真心实意地低声笑了好一阵,笑得临唯的神色都逐渐不对劲了才停下,“他是有多挑食,能逼得你亲自来告状?”

临唯轻啧了一声,一屁股坐到雪翼书案旁,将姜承如何每次吃饭只尝一口,尝完那一口便再也不吃,最多最多也就吃进半碗饭添油加醋地一顿说。他越说越气,说到后来,他气得连连拍案,遥指着怜州方向,道:“殿下你说他凭什么?我做饭不好吃吗?宫里的御厨做饭也就是我这个水平。他怎么还敢挑嘴?!他到底在挑什么?宁愿把自己饿瘦了也不多吃一口!”

雪翼放松了脊背,靠进身后的软枕里,带着一点笑意听完了临唯的这一阵义愤填膺的状告。他当然知道姜承凭什么。他见过姜承买配的餐食,都是刻意凑出了完整灵流的。他现在虽被洗去了脉系,再也探知不到灵流,但被完整灵流喂养过的感官可不那么容易糊弄。

临唯见雪翼还在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道:“殿下你到底在笑什么?!”

雪翼又一乐,旋即收敛笑容,问道:“你是怎么照看园子里的葡萄和桃梨的?”

临唯理所当然地答道:“调灵流啊,让它们与土地形成完整通畅的灵流,它们就能长得好啊。”

雪翼接着说道:“做饭也是这样的道理。”

临唯一怔,他天然对灵流十分敏感,但做饭的时候,最多也就是不让灵流过于破碎,但还真没有想过要将餐食也凑成完整通畅的灵流,更没有想到姜承竟然能尝出灵流的区别,不禁疑惑道:“但是他,真能吃出来?”

雪翼瞧着临唯,有些好笑,道:“你不要小看他,他此前神识修为虽弱,但对灵流十分敏感,很有天赋。被灵流喂惯了的舌头,可不好糊弄。你每日也别做得太多,凑一套就行。”

临唯一怔,没想到,那个娇气得离谱的人竟然能叫殿下夸一句“很有天赋”。就算是他,也不过只是被夸过“还可以”而已。殿下不仅夸,还这么细致地吩咐自己照顾他?思忖到这一节,临唯登时不服,狐疑地看着凌王,道:“殿下,你很不对劲。”旋即,他想起了姜承身体的特殊之处,忍不住轻轻一咝,将贴了“铁树开花”四个大字的脸凑到雪翼跟前,还不敢凑太近,保持住了一点点距离,“他,你姘头啊?”

雪翼挑起一边眉毛,哼笑了一声,反问:“你探知过他?”

一点若有若无的寒气逼到额前,临唯立即拉开了自己与雪翼的距离,避免被若有若无的杀意瞄住,从善如流且真诚地检讨:“不是故意的,真是习惯了,就只他刚进园子时的那一下,真的。”

雪翼定定地看了临唯一阵,终于点了头,顿了顿,又道:“照顾好他。”

凌王的反应,已足以令他明白姜承微妙又尴尬的身份,他乐得像一只啃上新茬瓜的野猹子,嘿嘿笑着摆手,道:“知道了殿下。”话音未落,他的人已消失在了阵光之中。

临唯走后,雪翼的思绪,也莫名被牵扯着到了怜州。

雪翼忽然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姜承对他,仍有隐瞒。但姜承究竟出于什么目的,瞒了他哪些东西,他暂且猜不透。

雪翼的思绪越来越沉,他终于抵不过厚重的倦意,设阵回了王鼎。他的疲倦,是神识和灵力消耗太过所致,入王鼎,贴着地下神脉,用最浓郁的灵浸养,才恢复得最快。

这厢凌王累到不得不入鼎浸养,那厢姜承闲到起了个大早拎着铺了稻草的竹篮满园子乱逛,捡鸡蛋。

园子里的鸡养得实在太散,他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捡到六枚鸡蛋,等他拎着篮子回到小院儿时,厨伯正好做好早饭。

一碟蛋羹,一碟酱菜,一砂锅粥,比之前准备的少了好几样。姜承瞧着,甚觉惭愧,大概是前些时候实在浪费了太多,临唯也懒得伺候了。

他就着蛋羹酱菜喝粥,只一口,便尝出了不同。他惊喜地睁圆了一双桃花眼去看厨伯,笑问:“你去见了殿下,是不是?”

厨伯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姜承的反应,道:“是。”

临唯透过灵傀厨伯的眼睛看着姜承一口一口地吃着今日的早膳,颇有几分诧异,竟真能尝出差别。

姜承一边吃,一边透过厨伯问临唯:“殿下有没有说他几时来看我?”

临唯答道:“他忙得很,暂时顾不上你。”

姜承并不意外,他猜,要见到殿下,怎么着也得等到新河落成了。

一月后,涟北大雨,新河河首闸启闸泄洪,涟北汛水成功汇入望海。新河落成,自此,困扰二州之地的涟水水患彻底断绝。

新河落成的第三日,怜州小雨,有风。细密的雨丝被风卷着轻飘飘地乱舞,密密地攒成一片轻纱幕。

姜承歪在窗边的小榻上,趴在床沿上看雨。就是这时,凌王骤然出现在窗边,隔着窗扇,递了一份文牒给他,道:“在怜州替你补了籍。”

姜承一看见凌王,便忍不住抿唇笑了。他接下文牒,翻开细看,果然,他的名姓,已改成了——茳承。

再来一次,殿下原来还是会选这个字。茳承摸了一下文牒上的“茳”字,轻声问道:“殿下怎么想到用这个字?”

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便已然自顾自在心里,用上一回凌王的声音说出了答案。

最终,他心里的凌王和眼前的凌王的声音汇聚在了一处。

“茳芜柔韧,百折不摧,这个字衬你。”

姜承满意地笑了。他将文牒合上,抬眼看向凌王,轻声道:“我这里,还有另一个解法。”说到此处,茳承有意一停,见殿下无意打断,便接着说了下去,“茳芜柔韧,可制枕~席~”他故意将尾音拉得又长又柔,眉眼间流转的笑意,也越见柔媚。

茳承卷着尾音揉着笑要卖出去的好和俏,“当啷啷”一声在地上砸得是又碎又脆。

因为凌王压根儿没伸手来接,凌王不仅不接,还以一贯冷冽、带着一点点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以冷漠而了然的口吻说道:“茳承,你究竟隐瞒了何事?”

茳承将那“当啷啷”的脆响听得分明,自然不肯接凌王的话。他不仅不接话,还“砰”得一声关上了窗,将细雨小风与他心心念念的凌王一并,关在了窗外。

雪翼眼睁睁地看着阁花窗在自己眼前关上,一怔之后,被气笑了。怎么回事?他刻意隐瞒在先,怎么如今先使上性子的也是他?他哪里来的底气和胆量,敢在自己面前甩脸使性子?这一点起伏,仿佛一枚石子,欻一下投进心湖,溅起水珠,拨开涟漪之后,又迅速沉了底。也偏生就是这一枚石子,令他绷了两月之久的心弦稍稍松了松劲儿。

此行,本也只是替茳承落籍,顺便问一问茳承瞒下的事情。茳承的身份过于敏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是以,茳承落籍一事,不便假手于人,他只能亲自来一趟。至于茳承刻意隐瞒的事,他本也没有指望茳承真的说出什么。

至此,事已办完,他也该回临渊殿了。他心念才动,阵光便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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