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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方向前进的。

等她快要走到房门时,楼下突然传来隋姗徒然清脆拔高的声音,李尤尖被砸醒,下意识扭头一闪,火光电石间,手腕就被一道力量重重桎梏住了。

她连声音都喊不出来,背撞到墙面,“啪嗒”一声碰到开关,整间房霎时陷入黑暗。

谈时边脚一勾,快速又精准无误近乎无声地把门关上。

他心跳失常,和李尤尖急促孱弱的呼吸混乱交缠,把人笼罩在阴影下,才发觉原来她这么矮,只到自己胸口而已。

于是,他促狭一笑,把李尤尖吓得更是惊慌,一双眼呆呆怔着,清透无比,不再总是雾蒙蒙的。

脚收回来时,谈时边碰到了刚才两人拉扯间从李尤尖口袋掉出来的那台烂手机。

他无奈勾了勾嘴角,轻叹一声:“你口袋是不是破了个洞,不然怎么总漏东西。”说完,他瞥到她那台烂手机竟然开始闪烁,屏幕跳出来的qq信息。

李尤尖还沉浸在他上一句的玩笑里,觉得被羞辱,眼睛一下子聚泪,被深深的恐惧和耻辱逼得头晕脑胀,拼命摇了摇头。

谈时边看清发信息的人,脸上所有表情都消失了,似乎恢复平时冷静冷淡的样子。

他手依旧撑在李尤尖瑟瑟发抖的肩上,弯腰把手机捡起来。

“你到底要干嘛……”李尤尖哭了出来。

谈时边心都跟着抖了一下,眼神讳莫如深的同时似乎有什么碎在黑沉沉的眸子里,他干燥指尖慢慢游离到李尤尖湿漉漉的脸颊,压抑着一片酸楚,低声开口:

“和彭天分手好吗?”

李尤尖一动不动看着他,在他投下来的阴翳处,她几乎迷失,耳边嗡嗡直响,一点反应都做不出来。

“我喜欢你,李尤尖。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去年的分组风波,也许是看你和彭天共同打着我的伞在雨里走的时候,我很不开心,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但我清楚,这一年,能在新班级每天都和你见面,坐前后桌,在我家看到你和你姐姐,这些所有的时刻,我都是开心的。”

他说完长长一段话,最后拇指停在她发红的眼角,小心翼翼问了一句:“你呢?”

李尤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手脚到脑,都是冰凉麻木的。

谈时边知道她被吓到了,可他还是有点不理解她这样的反应意味着什么?

她和彭天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是这种反应。

她会笑,会倾吐,会挺身而出为他反驳班级恶劣的男同学。和苏冷在一起,她更是活泼生动的女孩子,柔软、干净、轻盈,嗓音甜美唱悲伤情歌,破音羞窘的样子也这么可爱。

可为什么唯独到他这里,她连那天对隋姗和她姐姐坦诚介绍“我和谈时边从高一就同班”都不肯。

还是某天隋姗和谈靖天提起再请她们姐妹吃饭的事,问了一嘴“你们都在三中之前不认识吗”,谈时边才倍感屈辱地冷淡回答:

“同班同学,但不熟。”

夫妻俩习以为常,知道自己儿子不是个热情的人,曾经初中三年,这小子连班里人名字和脸都没对全,尤其像李尤尖这种文静自卑的女孩,在人群更是不起眼,谈时边能记得他俩同班就不错了。

真的不熟吗?

说完那句话,谈时边懊恼又颓丧的和季见予联机通宵,最后还远程聊起实验数据。

连季见予都调侃,他们太变态,迟早得疯一个。

谈时边的确觉得自己快疯了。开学三个月,彭天每天都会来他们班找李尤尖,最近更是猖狂,有时候直接坐到李尤尖同桌的位子,两人压着的讨论声像蝗虫过境,听力敏感的谈时边忍无可忍。

似乎从那次李尤尖在厕所被打后,就有传闻她和彭天是一对,可从没有他们两人其中一人澄清这个传闻。

谈时边曾经很不屑,刻薄地想,不就是两个穷酸学生处对象吗?

彭天曾经在宿舍信誓旦旦自己要考清北绝对不会为任何事情绊住追梦脚步。还有李尤尖,每天闷葫芦死里学,旁人都担心她学傻了,可她也会谈恋爱做消遣?

这两人凑一起,简直是笑话。

可最后谈时边发现,笑话只有他自己。

他起初抗拒和班上这种穷人有过多联系,但出于班长义务,他一次次和李尤尖有了接触,难敌她楚楚动人,让人怜惜又为之着迷的怯弱与迷惘、认真与勇气。

连季见予都看出了他心底的那点私情,把药扔给他,给他机会,自己跑去和苏冷表白。

谈时边自己是个矛盾体,他比季见予更高傲更矜贵,小心翼翼摸索前进,生怕行差踏错干戈寥落。

他若跌倒了,会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所以季见予美滋滋和青梅谈恋爱,快一年,可他还在原地徘徊,甚至连同班前后桌这么好的优势都不能把握,眼睁睁看把彭天把她同桌的位子也抢走。

起初,他否定给自己的龌龊想法。

彭天是他朋友,他不能夺人所好。

但每每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和别的男孩有说有笑,羞答答给他讲英语题目……

谈时边只有一个恶毒又直白的想法:

去他妈的道德感。

高中三年一结束,他知道自己和李尤尖的差距会越来越大——谈靖天希望把他送到国外学医,李尤尖会是班级里那种毕了业就沉默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女同学。

想到这里,谈时边整颗心被掏空一般,在漫无边际的海平线上起起伏伏。

他不信自己比彭天差,不信李尤尖每次和他说话不敢看他眼睛,害羞带怯只是因为害怕和怕生。

“李尤尖,给我点回应好吗?”

他的声音哑得令人心碎,李尤尖终于眨了一下眼睛,默默偏过头,许久,小声开口:

“可以把我的手链还给我了吗?”

谈时边脑子被闷了一棍,晦涩视野里她的脸全是交错不停的白线。

他不敢相信,他被拒绝了吗?

几乎是从喉咙挤出来一句气话,“手链是彭天送你的对吗?”

他完全失去了对自我情绪的掌控,痛到麻木的一颗心只想发泄。

因为刚才彭天发过来的消息就是:怎么最近不见你戴手链了?

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常用手机上网,看不到消息错过了他的分组邀请,可她来他家吃饭,手机都是开着联网的,随时与自己“男朋友”保持通信,生怕落入虎穴似的,安全意识极强。

李尤尖甩了甩头,嘴唇发抖,弱弱地说:“你不要这样好吗,你爸爸妈妈还在下面等着。”

她只剩下害怕、紧张,怕隋姗会随时上来,如果发现她和她儿子在黑暗房间贴得如今近,遭殃的只有她。

她承受不起再一次恶毒又似乎合理的谩骂。

厕所那段腐烂记忆已经在谈时边欺压上来的那刻浮现心头。

可即便如此,李尤尖还是在狂烈的心跳风暴中安静听完了他的告白。从最初的震惊、恐惧,随着谈时边自己都不曾察觉越来越温柔的语气,逐渐变得迷茫。

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李尤尖从未设想这个结局,以至于亲耳听到的时候,都抱着一种听童话故事的心态,羡慕但从不会期许。

她知道谈时边即使现在对她是有一点情种萌动的,可她自以为心动这种虚无缥缈的感受,只有她能历久弥新地体验着。

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就像淀城的雪,永远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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