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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十,多好的日子。
可祁衍却穷到大过年的吃泡面。
一室一厅的小屋子里,空调开得很暖,电水壶叮地一声,红灯灭了,泡面安安静静地待在碗里,等待热水的浇灌。
关掉热水器,淋浴间里仍旧雾蒙蒙一片,温暖湿润让人不舍得离开,祁衍拿过浴巾往腰上一裹,遮住肌肉匀称的腹肌。
洗手台的镜子上也蒙着一层水雾,修长的手指在镜子上划过,水雾被拨开,照出部分脸庞。
湿润的碎发遮住英气有型的剑眉,却遮不住颠倒众生的桃花眼,眼角魅惑上挑,将英气调和,增添了数不清的风流,水珠流至殷红嘴唇,在唇珠上逗留了片刻才依依不舍地落下,性感至极。
拿过一条干毛巾,搓着头发走出淋浴间,看着碗里只有一块面饼的泡面,有些犯愁。
从祁衍记事起,他父亲就住在医院里,虽然每个月会定期给他打钱,但是很少给他应有的父爱。
祁衍小时候干过几年混账事,可长大后就体谅他爸了,所以从来不过分要求,也习惯了一个人过年。
原本手头是有钱的,这不大过年的全拿去跟朋友合伙做生意去了,兜里没剩几个钢镚了,不过没事,去做做兼职混个温饱吧。
泡好泡面,打开手机看了看余额,看见那短小到只剩五十一块七毛九的数字后,祁衍有些心律不齐。
这还怎么活!
他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在论坛里闲逛。
这个道士论坛有时候会发布一些道观没空处理或者处理不了的活儿,秉着“有我一口肉吃,就不会忘了兄弟们”的原则,这个论坛成了一些散修道士的福音。
祁衍的资质虽高,可他没有考道士证。
这些证明自身能力与名誉的小本本,祁衍却不是很看重,况且,他父亲十分反对他修道,觉得那是“不务正业”,道教还有一个规矩,父母不同意出家的话就只能算散修道士,所以祁衍是偷偷拜师,偷偷学道。
祁衍仔细地看着帖子,生怕遗漏了某个赚钱的活儿。
一篇不算醒目的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户人家请道长帮忙驱鬼。
这篇帖子挂了将近二十几天,论坛里藏龙卧虎,驱鬼者比比皆是,可这发帖人怎么还在找道长呢?
难道有别人搞不定的厉鬼?
工作越难报酬就越高!
祁衍秉着谨慎处事的原则,跟发帖人私聊,问了一些基本信息。
对方回答得很快,果然和他料想的没有偏差。
可对方却跟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一直拉着他闲扯,旁敲侧击地询问祁衍愿不愿意接这个活儿。
祁衍单手撑着下巴,眼睛微微眯起,漆黑的瞳仁闪烁着精光,对方只说有厉鬼,比较棘手,但是没透露事情的来龙去脉,祁衍未免有些犹豫。
于是他就以开高价为借口打探底细。
扯了半天,拉锯战才结束,对方吐口了,祁衍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信息:
房主破产后搬进了这个低价出售的老宅,和学风水的好友打视频时看出这房子有问题,可孩子却在这个时候生了重病,搬家对孩子养病不好,并且资金窘迫,他没有其他选择。
于是房主拜托风水师帮自己改改布局,这对风水师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可那风水师却不肯接,说这并不是风水问题。
房主以为是闹鬼,便请道士来驱鬼,可其中的玄妙却不是闹鬼,而是有妖,那些道士都是徒有虚表,空比划两下子,骗完钱,撂下摊子就跑了。
现在房主暂时搬了出去,可仍旧在寻访能除妖的大师。
原来是有妖啊!刚好撞上了自己擅长的领域,祁衍嘴角挑起一抹邪笑,简直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
茅山术是以驱魔捉鬼为先,降妖的话需要更深的道行。
可祁衍不一样啊,他本身就有超越同辈的天资和法力,虽然平时谨慎小心,可是年轻,骨子里有点儿傲气,有一种敢于冒险的冲劲儿。
磨了半天,对方给了一个合理的价格。
俗话说,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干票儿大的,先苦后甜,忙过这阵儿,就好过了!
美滋滋地吃完泡面,和对方约好时间,就爬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他兴致勃勃地收拾好自己,白色羊绒毛衣外面套了一件修身的黑色毛呢大衣,黑色紧身牛仔裤衬得一双腿笔直修长。
临出门前还不忘戴上口罩。
先是去了一趟小姨家,小姨就是他的师父。
李玉梅正在家里给一位女客人算新一年的运势,满屋子都是香油味儿,祁衍撩开门帘,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往屋里走。
李玉梅嫌弃的眉头都快扭成一团了,忍不住啰嗦:“大过年的!穿一身黑!找谁晦气呢?”
“我没衣服穿了,诶,朱砂你搁哪儿了?”祁衍进屋就头也不抬地翻箱倒柜。
他蹲下身时,修长结实的腿将牛仔裤绷得有些紧,来算命的女客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打从祁衍进屋后她的目光就一直跟随着他,个儿高,身材好,口罩上露出的桃花睛更是无比勾人,让她觉得自己的桃花运就在眼前!
“不是在你左手边的柜子里吗?”李玉梅在一旁嗔怪道。
女客人偷偷问她:“这个小帅哥有女朋友吗?”
李玉梅抬起头,黑发间的银丝在香油灯的映衬下发着光,与皱纹为伍的眼睛看了女客人一眼,憋着笑说:“衍衍,这小姑娘要你联系方式!”
祁衍转身把朱砂放进口袋,看了眼女客人,长得挺秀气,就是没啥感觉,他可是很看重感觉二字的。
女客人被他看得有些害羞,小脸微红。
祁衍对自己不喜欢的从来不吊着,不耽误自己也不耽误别人,所以直截了当的说:“抱歉,我太忙了,做不好一个男朋友,耽误美女的青春罪过很大,这样吧,今天这场测运,给你打八折!”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看着李玉梅笑容僵硬的面庞,祁衍心里憋着笑。
把客人送走后,她也不忌讳了,对祁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抱怨:“你说说你,都二十了,还没个女朋友,别人像你这个时候,女朋友都换好几个了!”
祁衍坐在藤椅上,桃花眼笑成一轮弯月,反驳道:“换了好几个也没成一个,废那劲,何必呢?再说了,我要是想换,会没得换吗?谈那么多女朋友除了证明自己烂啥也不是,我爸都没催我,皇上不急太监急。”
在互怼方面,李玉梅就没赢过祁衍,她气得叉着腰,指着祁衍骂:“大过年你就存心不让我安生,你自己说你在哪方面拿得出手?早就叫你去考道士证,给我们茅山派挣口气,你看看人家天师府,二十年前……”
祁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无非就是二十年前天师府出了一号顶厉害的人物,天师张道陵的后裔。
什么杀到泰国降头师老窝啊,什么碾压日本阴阳师啊,还有更牛逼的是他没用交换条件,就从泰山府君手里救人回来等等……
这个人,一时之间风头无两,名声大噪,连带着天师府的名气都更上一层楼,导致世人对其他几个道教派系都不怎么看重,茅山一派也渐有没落之势。
这些事距今已有二十多年了,变成传说了都,可祁衍却被李玉梅不间断地拿这个人的事迹作为勉励他的副本。
他不想听李玉梅唠唠叨叨地说这些陈年往事,“打住打住,拿了朱砂我就回去了。”
李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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