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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帆裹风,云海御行。
阳光铺陈在桅杆和甲板上,一重重云山营造的光影,变化多端似如梭光阴在现实中的投影。
脸庞吹拂着微凉的风,梦境光怪陆离,时而阴沉时而明媚。
良久,瞭望台上小憩的女子睁开惺忪睡眼。入目,晴空蔚蓝、云海无际,巨大的帆船影子向前浮在云层之上,几只飞鸟落在船桅正梳理羽毛。
这几日午睡在这里总格外清心。世界恬静,只有风的声音和云的影子相伴同行。泍文唯ㄚi梿載棢址:&8499;is&119890;w&120114;&269;o&8499;
隔绝复杂的芸芸人间,这是自然与自由的国度,居住着孤单却不孤独的行者和无家又有家的旅人。
大自然营造的渺小会令一个个体的存在变得虚无。得益于这份虚无,责任与义务暂时卸去,人回归为纯粹的生命,享受呼吸享受活着。
饭菜的香气越来越明显,这丝尘烟味把发呆的女人拉回一日叁餐的俗世生活,她朝下望去,几位朝夕相处多日的队友正张罗着摆桌摆碗,小雪则扒着梯子要爬上来。
“清平姐,你醒啦!快下来吃饭!”
小姑娘长相普通,笑起来却甜甜的。清平心中一热,喊道:“好——我马上下去!”风呼呼吹,身后的头发全飘到了前面。
大家伙儿一起吃饭饭菜会格外香,加之小雪手艺不错,每次吃饭末尾都会掀起一段争夺。
“这最后一块鸡,鄙人笑纳了。”
陈叁眼疾手快夹住洛富金的筷头,笑道:“不好吧洛财神,你整天屁股不离板凳的,吃多了也不消化。”
两人争夺,青衣一手釜底抽薪,面无表情伸出筷子把最后一块鸡肉夹走。
“清平,你吃。整天菜汤泡饭,很没营养。”
埋头干饭的清平仰起头,嘴角赫然黏着几颗油光光的饭粒。
鬼知道她多爱吃沾菜汤的米饭面食,再说狼多肉少,她工作不多,这六位护卫列的大哥每日却要耗费大量灵力驾驶珍珑飞舟,自己少吃点儿,他们能多吃点儿肉。
不过,青衣心意在此,她不好驳回去。
“谢谢青姐。”清平笑道,把碗递过去。用筷子撇下鸡脖子上的鸡皮后夹给小雪。
“知道你最爱啃鸡脖了。鸡皮我吃,你啃鸡脖,要快快长高哦小雪。”
慈爱地摸了摸女孩的头,清平把略显肥腻的鸡皮吃下去,又开始了干饭事业。
知道她饭量很大,小雪每顿会多做些主食,管她吃得肚饱。
一举一动青衣看在眼里。经过几日相处,曾经认为的不可能在动摇。
她记得,构穗也喜欢用菜汤就着饭吃。
时机差不多了,是时候验证一番。
青衣摆好筷子,环着手臂搁在桌上,随意说道:“清平,一会儿吃完饭帮我写封信吧。”
“信?”清平一边回,一边捡菜碟子里炒熟的蒜瓣葱段吃。
“嗯。咱们出来多日,该写一封飞信汇报情况了。可说来惭愧,我并不识字,所以想麻烦你代笔。”
“好啊,没问题!”清平不好意思道:“平日里除了练那本功法,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这船上还能干什么。这下好了,总算有点用了。”
青衣笑而不语,扬了扬下巴让清平继续吃。
吃完饭帮小雪洗完碗筷,清平下了甲板进到底层的船舱内。
青衣早在房间里,笔墨都摆好了,只等她了。
“写什么?”清平坐定,执笔问道。
青衣道:“我说一句你写一句……幕僚营选管主簿臣青衣谨奏主公,我等一行仲冬二十五已入广东省,不日抵达南海。入南海下放飞舟走海路,一来休整积蓄力量,二来走海路并不比飞行慢多少时候。南方天气回暖舒适,队伍一切安好、相处和睦。主公安健否?行军可顺利?万望保全圣躬。闻伏乞,圣鉴。”
“写好了,我检查一下。”清平鼓起脸颊吹干墨迹,字字认真核对。完毕后,将信平铺桌上,回头看着身后的青衣道:“青姐,可以了。”
青衣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睛大睁着。
“青姐?”
她又唤了一声,青衣才有反应。
“好……你去忙吧。”
心生奇怪,摸不着头脑的清平出门时还老实地把门带好。
房内,青衣坐到了清平坐的位置上,抚摸着纸张,心里的波动依旧激烈。
构穗上雪山前由她和红衣照顾。那时构穗并不会写汉字,还主动请她教了一些。
构穗想学的第一个字就是主公的姓氏——问。由于她的行笔习惯,所有带门字框和口字框的字都是先写里面再写外面。多年的习惯难以改正,在教构穗的时候被对方有样学样地学了过去。
刚才,她仔细盯着清平写信,故意说了两个带门字框和口字框的字让清平写下。
那一笔一画历历在目。两个字都是先写里面再写外面,这样的行笔习惯非常罕见。主公怀疑清平是构穗的理由她不清楚,但是现下又一个巧合之处。巧合和疑点多了,清平是构穗的可能就非常大。
青衣取下手腕上的金玉手镯,打开扣搭取出手镯中的密信纸,用自己的耳环尖锐处在上面划下字痕:
已查验,和姑娘行笔习惯雷同,随附字迹两角。
密信写完,剪下“回”“闻”二字一同卷进小拇指粗细的信筒中。
飞信释出,向珍珑飞舟反向飞去。
望着云海,淡淡的喜悦与欣慰后知后觉冒了出来。青衣直楞楞在窗前站了很久,风吹时满脸冰凉。
如果不是她的恳求,构穗大概不会出现在那里,不会死,更不会沦为仙界的通缉犯。
计划的具体细节她一无所知,只知道这是利用了一个女人的善良才换来的自由。
原来她一直愧疚着。
泪水不能赎罪,这份愧疚大概永远也不能消解。如果清平就是构穗,那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深埋在土壤里腐烂发臭。她将永远无法向她道歉,因为那会揭开一个残酷的真相,彻底摧毁一个纯净透明的灵魂。
她不后悔。她实在太想要自由,太惧怕那个世界。
红衣就死在她面前,父亲母亲也都死在她面前。
神明无情,神明无义。在法神以绝对力量统辖的世界里,像她这样被吓大的孩子,太多了。
驼背的老者在打扫院子。两面低矮的泥墙围着破旧的院落,一辆早就不用已然腐朽的推车歪斜着倒在院子一角。
“老朋友来了,不打算迎接一下吗?”
老者置若罔闻,继续清扫积雪。
没有门,孟长绝一踏脚的进来了。故人如昔,这么多年依旧长得猥琐滑稽。头顶几绺稀疏干枯的白发,半张脸是火烧留下的疮疤。
“本尊满怀诚意到访,想请鬼道长助本尊一臂之力。”
老者一只眼是瞎得,眼眶凹陷,眼皮下垂,瞧着十分骇人。
将积雪扫到院子中央堆成小堆,老者缓缓说道:“你找错人了,我不是鬼道长。”
孟长绝冷笑,直接冲老者挥出一道火焰。
“本尊不想浪费时间。既不同意,就把招魂幡借本尊用用。”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来你是忘记你那脸上的疮疤是谁留的了。”
说完孟长绝欺身而上,不过数招就将老者压制在地。
“看你有驭鬼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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