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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萧景容就没那个能耐敢这么赌。
忠祥垂眸,“主上并非比不过,只是心肠软了些,愿意把细作当人,若如他们那般也只当做畜生,多好的细作也能训练出来,畜生嘛……自然多的是法子驯服。”
可惜,在驯服细作一事上,秦国的确厉害,但秦国内部还是一样混乱,男人们沉迷于美色,女人们再厉害也终究是弱势,除非真有一位明君能登上那个位置,一改秦国这番做派,否则单靠细作,能成什么事?
“牺牲这么多优秀的细作,只为了捅本王一刀?”萧景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虽说杀了他,睿国也会乱,但如今小皇帝已不是当初那个屁都不懂的小毛孩儿,便是他死了,还有齐王左右大局,林御史和齐太傅这些老臣相帮,再有林惊年与高成这些新贵拥护,睿国的根本也是动不了的。
这么一闹,只是伤了他的身子,却反倒让他把太后等人的火药坊全部捅了,秦国既失了一帮优秀的细作,也失了白花花的银子和那一整船的火药……
怎么看都是亏的。
这种事情,便是秦国最蠢笨的那位崇王都做不出来,有能耐花钱买火药的翼王或是端王又怎么会不清楚?
但还是有人孤注一掷这么做了,到底是为什么?
忠祥心中自然也是疑惑万分,这也是为什么闻公公至今还守在地牢的缘故。
他心中倒是很快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又自已否决了。
应当……不太可能。
沈安言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几次三番要醒,却又紧接着被拉入另外一个噩梦里。
他时而在梦里看到自已被无数双血手拽着脚,一双双空洞的眼球里流出血泪,凄惨喊着要他“还命来”;
时而又梦见自已站在悬崖边,一双手把他推了下去,但他并未就此跌落万丈悬崖,而是有根绳子一直勒着他的脖子,他就这样被那根绳子掉在悬崖下;
时而又梦见漫天的大雪,他披着雪白的狐裘披风,墨发在寒风中飞舞,他转头,却听见有人说道“回去吧”,他正要问回哪里,忽然白茫茫的四周射来无数暗箭,将他穿了个透心凉……
他总算被彻底惊醒了!
靠在床头喘息了许久,沈安言伸出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想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他那么怕死,所以梦里就总是各种不得好死的死法。
等被噩梦激起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后,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盯着某个地方开始发呆,眼神也逐渐变得空洞。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开了口:“有几件事情,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此刻尚是深夜,房间里静悄悄的,窗户不知被谁打开,有月光投射进来,把床前的位置照亮了,却显得其他角落更是黑沉沉的。
房内一片寂静,沈安言的话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继续说道:“我当初棋差一招,猜错了萧景容的心思,也暴露了自已迟早要逃走一事,萧景容因此大怒,冷落了我,一怒之下把府上能照应我的人全带走了,后来府上出现了刺客,我差点死掉,更是决心要立马离开这里。”
“偏偏那个神秘人又忽然出现,再次允诺一定能将我安全送到秦国,真想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我这贪生怕死的凡人脑子可不会想那么多,在他的安排下,我直接逃出了摄政王府。”
“真顺利啊……”他嗤笑一声,“如果不是萧景容带伤追出城外,一路追着还一路查出了火药坊的事,只怕一切都会按照你们计划的那样,此刻,我早该在秦国安生住着。”
“横竖你们那位主子的本来目的也不是要我的命,就算将我一辈子软禁,只要好吃好喝供着,我都无所谓,至于他曾经允诺的那些是否会成真,我那时候当真不在意。”
“但是回到都城后,我忽然发现了很多让我想不明白的事情,若是一直想不明白,只怕我总是睡不安稳,玉姑娘……”顿了下,他看向某个阴影角落处,“……可否帮我解答一二?”
藏在角落暗处的人便走了出来,微弱的银色月光一点点把她照清楚了,她依旧穿着得体,体态端庄,朝着沈安言行了个礼,却未说话。
沈安言敛下眼帘,“我思来想去,倒是把这桩事情想了个明白,虽还不清楚你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萧景容把你带回来,但你是秦国的细作,这没错吧?”
玉姑娘总算开口了,“公子是何时发现奴婢身份不对的?”
你家主人究竟是谁(二)
沈安言垂眸,“惭愧,刚刚才想通的。”
他之前被人耍得团团转,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逃走,虽然也猜出这摄政王府内有那个神秘男子的人,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位玉姑娘。
忠祥之前在那宅院里与他推心置腹一番,让他彻底冷静下来,他那时才察觉出不对劲,却也没把前因后果理清楚。
方才从噩梦中醒来的那一瞬间,却猛地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这位玉姑娘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如此聪明的妙人儿,又是个女子,若真心实意要留在这王府内当侧妃,怎么可能会把他一个已经失宠的男人放在眼里?
忌惮?
不,聪明人从不忌惮对手,只会想方设法化敌为友,拉拢一切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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