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云慕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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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和楚苍都没课,在食堂三楼点了份烤鱼,耐心地等着,围着热乎乎的小火炉,烤鱼的香辣味道绵延不断。
我挑鱼刺时,楚苍对我说:“今天云家那个小儿子回国了。”
我迷茫地问:“谁啊?”
楚苍把我翻出来的一片小白菜抢走,厚颜无耻地对我笑:“云慕啊,你不记得了?”
我把挑出来的花椒扔进他碗里,想了会,记起来云家确实有这么号人物,和我们年纪差不多,是他们家最小的儿子。
云家在邻省起家,后来很多产业和生意慢慢转移到了本省来。不过我们家和他家并不熟悉,也不知道他家小公子回国的事。
“好像是高二出国去读预科,”楚苍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为什么,大学上了一年不上了,云家给学校捐了一个新教学楼,把他中途转进来。”
我顺口问:“他学什么的?”
“貌似在法学院。”楚苍不忘一开始的目的,“他回来得办接风宴,我爸让我去露个面,你陪我一起吧。”
我对他冷笑,楚苍很有眼色,给我挑了两块顶好的鱼肉,我松口说:“行吧。”
云这个姓不多见,我又想起一样姓云的云思,他跟云慕的处境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时楚苍说:“你上次问我的那人也姓云?还挺巧的,他跟你一个学院的,你找我打听他做什么?”
迎上我惊讶的目光,楚苍笑了笑:“你昨天走后,我找人问过。”
我没想到他还记着,当机立断把锅推给学姐:“我们组里学姐不是想找个能培养的新生么,我想你消息灵通,问问他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名声或者作风之类。再说,同姓而已,巧合。”
这个借口破绽百出,我自己都有点汗颜。楚苍瞥我一眼,也不知信没信,点头当做回应。
我怕他对云思有印象,立刻绞尽脑汁开始聊别的话题,将这件事遮掩过去。
两天时间稍纵即逝,经理告诉我云思已经在接手工作,我叮嘱他把人看好后就没再管。
云家的接风宴包了市中心丽景酒店的最高一层。晚上天空若有若无地飘起雨丝,酒店旁边的人工湖水汽氤氲,灯光照得雾气五彩斑斓。
楚苍晚上估计躲不开喝酒,就蹭了我的车。我把车交给门童去停,在微凉湿润的空气中四处望了望,楚苍从后面揽住我的肩。
“你认识那个云慕吗?”勾肩搭背之类的动作我倒无所谓,随便他揽着,问他,“他什么性格啊?我就准备了一条领带做礼物,不知道合不合适。”
“以前见过,你记住那个长得特别像女生的就是他。其他的我也不是很了解。”
我哦了声,走进大堂时,楚苍很自然地抬手用纸巾擦掉我脸上的水珠。
“你家跟他家本来就没多少交集,礼物随便送送算了。”
往常我会坦荡地抬头等他擦干净,这次我躲了一下,说:“我自己擦。”
“怎么?”楚苍凝视我,“这里没多少人,矫情什么,过来。”
他按住我的肩膀擦干净我的脸,转身去扔垃圾,我对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这时有人在我身后说:“你是谢宁音吗?”
他的声音轻柔温润,尾音带着笑意。
我转过身,明亮的灯下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人,他走路仿佛没有声音,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停在我身后的。
他模样尤其柔美,脸色却有些苍白,我记起楚苍说的话,心中浮现一个猜测。
“我是云慕。”他对我伸出手,右手食指戴着一枚戒指,“听说你很久了,今天终于能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我礼节性地回握。云慕手心发凉,他握住我的手时有点用力,超出礼节的范围,我不由皱了皱眉,怀疑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看法。
“你知道我是谁?”我问他,“我没见过你。”
云慕神秘地对我笑道:“但是我认识你呀。”
他怎么认识我的?
我隐隐觉得他说话的口气令人不太舒服,不过没表现出来,礼貌地微笑一下。恰好楚苍走到我身边,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和云慕简单地握了下手。
云慕和楚苍寒暄几句,笑着说:“我之前早就听说过谢宁音,今天才看到本人,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他的目光停在我身上,由于天生的五官比较漂亮,一双眼显得含情脉脉。我被看得背后发凉,认为一个男生这么笑实在恶心,一边向电梯走一边问:“哦?你觉得我是什么样子?”
云慕像在故意卖关子,他作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接着说:“我知道你是高中的时候,你们玩赛车,那次出意外,我哥哥的手都骨折了。”
他一说,我就想起来是哪一次。
旁边楚苍面上的笑容收敛了,冷淡地说:“陈年旧事,还提什么?”
云慕歉疚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确实是那时才知道宁音,可惜后面就被送出国,没来得及认识。”
我被他自来熟的“宁音”震了震,楚苍偏头看我一眼,云慕望着我,在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对我好声好气地道歉:“那次确实是我哥哥不对,我代他给你们说声对不起。”
我沉默了会,电梯门打开前对他讲:“道歉错人了,你应该对楚苍说这话。”
在上高三之前我都没什么学业压力,翘晚自习出去玩也是家常便饭——老师对我们这群纨绔子弟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我们这伙人的特权。
那时我跟楚苍都经常去离学校不远的赛车场玩,尤其楚苍,他玩得花里胡哨,在那里颇有名气。
我只把赛车做娱乐,有些找死的玩法是不碰的,不如在看台上和美女聊天。楚苍倒热衷于一些比较极限的东西,我每次都担心要不要给他叫救护车。
我跟云家人确实不熟,除了一个——云天青。
他是云家的老二,我只知道他上面有个十分出色的姐姐,下面有个身体不太好的弟弟。至于他本人,完全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二代,连高中都考不上,需要家里塞钱。
而且他平时做事太烂太没品,我跟他没打过交道,毕竟不是一路人。但就在那天,我留在学校多上一节晚自习,下课时才接到电话,那头乱哄哄的,有人跟我说,楚苍和人对上了。
等我到赛车场,蜿蜒的车道四周灯光明亮,六月天气里已经蒸腾出暑热的晚风吹得人心浮气躁,看台上已经有好几个看热闹的在起哄。
我直接抓了一个当时玩得还不错的人问他:“怎么回事?”
“哎,宁音你可来了!”他看到我,“楚苍跟人别上了!说要下去比车!”
我听了头疼,不知道楚苍抽什么疯。一圈未成年,平时玩玩也就算了,真跟人比赛车,他想进局子还是想进医院啊?
“跟谁比?”我向下看,快速地问,“因为什么?”
“不知道为了什么!对面那个姓云,好像叫什么云天青……”
骤然响起的引擎声打断我们的交谈,我皱眉看过去,车灯雪亮,刺破夜幕,我看不清楚苍在哪。
这个神经病!
“老板呢?”我走下看台,提高声音问,“让他们停下!”
老板看到我都快哭出来:“我不敢拦啊小谢,那位是云家的二公子,上回差点把我车都砸了。”
云家老二?我这才有点印象,那边忽然响起一阵欢呼,车开了。
“楚苍怎么回事?”我问,“他不是一般不跟人比这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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