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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云之跳下的时候,卫安怀不适应踉跄了一下,沉云之立马扶稳他。
卫安怀环顾四周,竹子苍翠,屋舍俨然,速度太快,卫安怀下意识以为沉云之会带他回到山门。
那些百姓是为沉云之来的,她先出去,等人散了,他再回去也可行,卫安怀扯了扯嘴角,但沉云之不会放他一人待在大殿,哪怕有婢仆看管着,防他到这种程度。
“这是哪里?”
沉云之收起飞钩,吹起了口哨。
“主持的院子,走这边,它很快来了。”沉云之拉着卫安怀往后门去。
它!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小径上,一头通体雪白的照夜玉狮子飞驰而来,卫安怀抑制不住升起喜爱之情。
龙脊贴连钱,银蹄白踏烟。
宝马,哪个少年郎不爱呢!
他远远见过几次,但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沉云之上前和它沟通,神骏都是有性子的,卫安怀驻足,眼底对它欣赏不已。
他也曾养过一匹马,少年时一同驰骋于林野间,何等快哉!心中浮起淡淡的怀念,继而失落,转瞬间一切消失了,留下这没有温度的精致泥胎木偶,于无人可知的境地里渐渐化成齑粉。
“过来。”沉云之安抚好它,回头同卫安怀招招手。
她愣住了,苍白的面容依旧夺人心魄,可他的生命力失去了鲜活的光彩,像被瞬间吸取掉一样,贫瘠地令人不敢触碰。
沉云之心中浮起淡淡的隐忧。
“要我扶你上去吗。”
卫安怀白了她一眼。
沉云之摸了摸鼻子,讪讪退开,照顾太久,真把他当作易碎的琉璃人儿了。
卫安怀利落上马,喘了几口气。
好悬,还好没丢人。
他握紧了缰绳,情不自禁摸摸马儿漂亮的鬃毛,下一秒,沉云之柔软的身躯就贴了上来,他整个背脊都僵住了,沉云之看见了他微微发红的耳朵尖,环过他的腰,拉起了缰绳,夹紧马腹,马儿这才动起来,往山下而去。
沉云之没回山门,料想马车应该是被认出来了,特意挑了一条少人的路。
卫安怀本以为沉云之会直接带他回府,结果沉云之左拐右拐,行人寥寥无几,在一条小巷停住了。
沉云之拍拍马屁股,笑道:“自己回去。”
马儿哼了几声,喘了了粗气,哒哒跑走了。
沉云之没管卫安怀的狐疑,直接拉着他推开了小门。
“小姐,这是”掌柜是多年的老人,仍保持着过去的称呼。
小姐拉着一位公子的手,长长的香纱垂到腰间,模糊了面容,但其身姿提拔,气质出众,两人衣物颜色配饰成双成对,望去就是一对神仙眷侣。
掌柜了然于心地笑了。
“没事,我带人来换件衣服,安叔,一切如常即可。”沉云之拉着卫安怀往楼上去。
“好,好,好。”掌柜慈爱地笑了,看来侯府也快有小主子了。
香纱阻隔了他的视线,卫安怀安安静静地任由沉云之带着走,心里纳闷:带他来这里换什么衣服。
被带进房间后,卫安怀摘下幂篱,这此沉云之没阻止他。
“你要做什么?”
“带你逛逛街,天天在府里,要是把你闷坏了,我可会心疼死的,啊,这里没有你的衣服,坐着等一下。”沉云之拉开衣柜看了一眼。
沉云之将卫安怀按在椅子上,就走出去了,卫安怀望着她的背影,手指微微蜷缩起,眼中晦暗不明。
闭了闭眼,卫安怀放松了自己,静静地呆着。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沉云之抱着一身衣裳回来了,见卫安怀仍是乖乖坐着,孤寂无声。
“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话了。”
“看似无人,实则监视无处不在,何必做无用之功。”透着一丝心灰意冷。
“万一呢,万一本侯心软了,你岂不是白白错过机会。”
卫安怀气笑,反问:“你会吗!”眼里尽是嘲讽,嘲讽她的虚伪,表里不一。
沉云之挑了挑眉,没有任何尴尬情绪,直接道:“换上,我带你到长春楼喝茶去,最近长春楼有几个话本子不错。”
房间不大,没有任何屏风帘子遮挡,卫安怀迟迟不动,沉云之干脆的很,直接脱了就换,换完了发现卫安怀一动不动,偏头不看她。
“我哪里你没见过,有什么难为情的。”
沉云之突然捧起他的脸蛋,看见了他耳尖未褪去的潮红。
“你出去。”卫安怀推开她。
沉云之是放手了,但手直接往下扯开了他的腰带。
卫安怀拽紧衣物,咬牙切齿:“我现在就换,不劳你动手。”哪次他穿衣服她手脚都不老实。
沉云之退开一步,眼神直勾勾的,盯死了他。
卫安怀脸皮抽了抽,不得已脱下外衣,接过沉云之递来的直裰穿上,对沉云之的热烈眼警惕又嫌恶。
马车缓缓驶过闹市,吆喝声此起彼伏,偶尔传来马嘶长鸣,伴着陌生的语言充实着卫安怀的耳朵。
卫安怀摸了摸脸,看着体型粗了一圈的自己,旁边的沉云之同样陌生又熟悉,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同样是臃肿的身形。
天下竟真的有这般以假乱真,神乎其技的换脸术。
沉云之看着他好奇又期待的模样,有些心疼,直接叫停了马车,在卫安怀的震惊的目光中,带他感受这久违的人间繁华。
当真站在另一片天空下的土地上时,卫安怀心底升起了巨大的不真实和不安感,他望向沉云之,沉云之只是笑笑。
“走走吧。”
她拉着他汇入了川流不息的人流中,身着粗糙布衣,面目全非,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在这繁华热闹的街市上,不同于京城的精巧,也无水乡的典雅,对于卫安怀而言,新奇又陌生,粗犷且鲜活。
这是北越吗!是她唤起了这片土地的勃勃生机吗!
短短几里地,卫安怀就见到不下三起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讨价还价,几个魁梧大汉往那一站,把摊子遮的严严实实,争得眼睛发红,也不见动个手,监市来了,更是偃旗息鼓,青筋未消,语气和和气气,卫安怀吃瓜看戏颇感愉悦。
黑皮的,白皮的,蓝皮的,红皮的红的蓝的,卫安怀瞪大了双眼。
“那是拿阿人,他们信奉红蓝是拿阿神最喜爱的颜色,会给部落带来好运,”沉云之搂着他的腰,把被人流冲偏的卫安怀拉了回来,“离他们远点,他们经常会掉色,邋遢的很。”
“为何?”
“他们身上抹的是一种河底泥,干了就嗖嗖掉土,之前想和他们交易河底泥,看是否可以作为新的颜料,结果产量太低没成。”
想起上次宴会,糟心的很,掉到酒杯里都能喝下去,然后当场抹了新的泥上去,沉云之嫌恶地抽抽鼻子。
“倒是新奇。”
姜辣萝卜,香辣羊头,辣脚子老板大锅翻炒,呛得卫安怀连连咳嗽。
沉云之挥了挥,拉着他往左拐。
举目望去,琳琅满目的工艺品,胡商吆喝着,一看卫安怀斯斯文文,衣着没有补丁,就要拉住热情推销。
沉云之直接拦住了,看了一眼他的摊位,华而不实,又不物美价廉,扔下一句胡语:“不买。”
“好厉害的小娘子。”商人搓搓手,看来这家是女子当家,没戏。
穿梭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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