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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被一群人截到这里来,哪怕关伯不厌其烦地解释他们和公子的关系,小姑娘照旧警惕地缩在角落里,时刻考量有无逃跑的时机,直到门外响起熟悉的匆匆脚步声,小姑娘神色一松,尚未显出的惊喜霎那凝结为惊恐痛恨。
“阿兄,谁害了您?”安乐眼泪直流。
俊美容颜不存,混合着浓重药物和稀疏透出血色的纱布将卫安怀下半张脸掩藏,唯独温柔眼眸依旧。
关伯等人义愤填膺,差点失了理智要返回去,拼了性命为公子讨个公道,他们以为是沉云之不忿害了公子。
卫安怀拿出事先写好的书信,一一给众人看过,勉强开口安抚,才暂熄了众人复仇之火。
安乐蹦来蹦去,可那些叔叔们不肯让她看一字听一句,她依偎在阿兄身边,看到阿兄一张口就深蹙眉心,显然是痛极了。
她不愿他多操心,不敢问为什么她的小刀不见了,更不敢问他和沉姐姐之间发生了什么,静静擦去泪珠,安静呆在他左右。
两刻钟后,沉云之才化掉药力。
“这个太扎手了沙沙,不仅狠,还恨,嘀—你迟早会在他身上吃大亏的,还是万劫不复的那种”
寻常女子见男子这样果决狠戾,恐怕都要大惊失色,胆子小点怕是终身梦魇,从此那敢提的起色心。
沉云之置若罔闻:“断发毁容为誓,哼,你以为我会被你镇住吗,宝贝,你真是狠呐,狠的令我抓心挠肺。”她拔出小刀,捡起断发,放入腰间荷包中。
“没救了你嘟”这老房子着火太厉害了,千年寒冰都浇不灭的那种。
密室外众人东倒西歪,眼睁睁惊骇地看着公子走掉,玲珑等人事务繁多,一时竟没察觉到这边出了事,等安乐失踪了,她们遍寻不到,前来禀报,才知道这边出了多大的篓子。
哪怕很快下令封锁全城,卫安怀等人还是就这样消失无踪了,直到她登基两年之后,崔涧的小童和人喝酒斗气,透出了风声,沉云之才知道这小子又插了一脚,当夜驳回了他调任西南的请命,上朝时连火盆都不准他烘。
同年七月,内外文武屡次上书,望女侯以天下苍生为念,定鼎丹云,解生民倒悬之患。
女侯再三辞拒,军民合词劝进,谨于当日祇告天地,即皇帝位,更国号曰瑜,号延兴元年,立沉昭为太女。
帝初登大宝,收兵平西南,定四方,尊贤恤民,修明刑政,夙夜在公,使天下无战,遂得百姓安乐,年谷丰稔。
只一件事,倍令天下挂心,便是中宫无人,后位空悬,皇族人口单薄,群臣争相进言,择一二青年才俊充盈后宫,伴驾左右,绵延子嗣,帝皆留中不发。
延兴二年,天下初兴,帝下令重开选秀,告示既下,朝野内外无不沸腾,男子簪花敷粉蔚然成风。
千里之遥,青山脚下,茂林村间,数人荷锄耕于田间,姚素芸勒马唤农夫询问:“张大哥,卫夫子在家吗?”
农人擦了擦汗珠,回身喊道:“是二小姐啊,卫夫子在家休息呢,他前天被二狗家的混小子气得说不出话了,俺婆娘去山上找金银花了,俺阿公说这个泡水喝对嗓子好。”
姚素芸谢过,几人策马前行不数里,疏林内几座茅草屋,柴门半掩。
她下马敲门,安乐听见声响,从厨房伸出个脑袋来,看清是谁后,欢快地蹦起来:“素芸姐,你来了。”
姚素芸将马系好,吩咐管家等人自去收租,然后步入院中,担忧问道:“我听说你阿兄嗓子有损,好些了吗?”
安乐还没开口,这时卫安怀也出来了,声音嘶哑:“无碍,将养几日就好了,小妹,去沏茶。”
“就知道支开我。”安乐撇嘴。
“小妹无状,见笑了。”卫安怀请客人到院中草亭坐下。
“清钰她天真活泼,我三妹要是有她一半厉害,我就该偷笑了。”姚素芸有说有笑。
听到夸耀妹妹的话,卫安怀亦是浅笑起来,勾动了左脸崎岖疤痕,本是乌丛丛一双剑眉,精灿灿一对凤目,怎奈何美玉生瑕,坠了眉目绝色,往昔十分颜色如今见之骇七分,云端清莲,一朝受损,令人扼腕。
“她禁不得夸,一夸就跟猴子似的,要上天。”卫安怀摇摇头,慢条斯理。
“我看清钰现在就挺好的,小孩子健康就好了,我说对吧。”姚素芸向安乐眨眨眼。
“素芸姐说得在理。”安乐心花怒放,她给客人倒茶,然后给阿兄添上。
“山野粗茶,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你总是这么客气,好茶易得,难得这一份质朴宁静,要不是生意放不下,我倒想同你一样老于田野,返璞归真。”
“心远地自偏,只要有心,居于闹市之间也能自得宁静。”
卫安怀转身对安乐说到:“小妹,后头柴火还没劈完,不要在这里玩闹,今日事今日毕。”
把安乐打发开后,卫安怀言归正传:“两年前,卫某有言,受你家之恩,必当相报,如今可是遇到什么事,观你神色,似有隐情,但说无妨。”
“那不过是寻常小事,何须挂怀,再说了,要不是你帮忙,我哪能那么轻易踢开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说到底,我们是两不相欠。”姚素芸涩然,哪好意思挟恩图报。
“终究是你们施以援手,卫某等人才有了这处清净安宁的安身之地,不至于颠沛流离。”卫安怀正容亢色。
“你如此诚心,我也直接说了,我确有一件为难的事,就是我二侄儿,你见过的,人有些傻的那个。”姚素芸很是难为情。
卫安怀一说就想起来了,脸色不愉,这个小孩去岁贪玩同管家下乡收租,碰上了安乐在林间练功,惊为天人,吵着要拜师,很是闹腾,惹得乡野非议,不少人嫉妒,给安乐编排出一些蜚短流长来,令安乐闷闷不乐好一段时间。
“要是再扯上清钰,我可不依。”卫安怀重重放下茶杯,丑话说在前头。
“这怎么敢,别说你了,要是再发生类似破事,我头一个拍死他。我这侄子被干娘和我姐夫惯坏了,夫子气走了一个又一个,学识不长半分,人送外号“傻二宝”,这不我干娘听说去年你为了安乐把他教育了一顿,他不敢顶撞半分,有意请你教导一番,不求精通文墨,好歹肚里有些货。”
“原来如此,无妨,令侄可择日入学。”卫安怀放松下来。
“这正是我为难的,干娘怎么都不肯把他送到乡下来,怕有个闪失,怕乡下照顾不周,所以想请你去家里授课。”姚素芸一口气说完。
当年要不是她嫡母和大姐帮忙,她也不能从王府逃出来,富贵门庭,到如今只剩下她们三姐妹相互依靠,嫡母心慈,她和三妹便认了嫡母为干娘,甚至她们的生意干娘族中人也多有扶持,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上门请求。
从去岁催到今天,要不是新帝重开选秀,她还真没有开口的勇气。她这些年也历练出来了,回顾以往对他的幼稚纠缠自大想法,她十分羞愧,所以她一向只找安乐玩,对她哥是能避则避。
卫安怀闻言沉默,缓缓开口:“我如今面目不堪,恐怕会吓坏贵府的人,不瞒你说,我数年前与一人恩怨未消,暂时不宜居在闹市,恐那人来寻仇,连累贵府。”
听到卫安怀主动提及过去恩怨,姚素芸面色如常,实则内心非常好奇,两年前她偶然在北越边境撞上了他们人马乏困的队伍,那时她就有所猜测,毕竟陛下过去做世子时,沉卫两家可是提过亲事的,虽然不了了之,却也够令人浮想联翩了。
更别说当时他处境那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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