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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的闷痛侵袭上胸腔,窒息般的感受挥之不去,眼前晃出的模糊影子像是庙里的那一堆禾火黑烟,这让他莫名起了疑,怕不是被算计了。
昭王似乎心情还不错,也出奇地有耐心,道:“劳掌印为本王分忧,所言甚是。姑且除却此事,愿再详闻朝奏,诸位还请尽言。”
要将这场御门听政维持得更久些。
他不疾不徐,就算先行退步看似在此案落得了下风,而实际上只要云卿安独断专行的形象被烙印下来……再者,病恹恹的又能忍到什么时候,在众官面前一旦撑不住露了馅,即尽失人向。
环环相扣,志在必得。
(本章完)
一寒辞 如这刻的岁长朝夕。
“依老朽遍游四方、博览群籍的见识经验推断,阁下之症乃是……心焦多虑,神思恍惚,惊梦连连。”
在薛醒对面坐着的是个神神叨叨老道士,手中洁蒲扇,身上紫阳巾八卦衣一样不落,倒是显得凤目疏眉,面色红润。
他究竟活过了多少年岁不大能让人看得出来,反正他就是大言不惭地说自己长生不死地在人世间熬了上千年,薛醒也都可以勉为其难地姑且一信,惯爱听爱听的图个乐,便就不再深究。
“也就是说,我这心里边有问题得要去寻个地方清净一下?”薛醒往后靠着,摇了摇歪椅跟,从这茶楼往外看,恰能看到一片繁华隐朴闲。
老道士打量着他,道:“此言非虚,但话也不能这样说……”
薛醒打断,不悦地说:“行了,不就是很多年前我比你抢先拍下了一柄宝剑让你一直赌气不痛快吗,故弄玄虚用来讹骗我钱财的次数也已经是够多了,我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过去,这回就别了吧啊,斤斤计较有个哪门子的舒坦?再者,我早说把宝剑送人了,不可能再给你要回来。”
“贫道并无此意。”老道士忍不住叹气,面容显得有些紧张,“事出有因,卦象作证,‘存灭’为凶,虽为无双利器,经涤淘尽称雄,难驭则……”
“不劳费心,我相信他。”薛醒极力将混梦里边的怪诞记忆抹去,他无所事事地以茶漱口又龇了龇牙。
没什么好多想的,估计是得去别的地方待一阵子,最好是可以清心安远的。
先再等等,许久未会,约见一面。
岑衍压低声音说:“已谨遵掌印所令,细核绝无遗漏,有异样之人尽数遭当即灭杀,以儆效尤,还请放心,断不会让此消息泄露出去。”
“确是,不曾有易。”岑衍忧心道,“诊言为遭药引催发旧疾。除此之外,掌印恐是劳累过度,夙夜难息,还请多以身体为重,勿急心烦忧。”
云卿安淡淡地应了一声,熟稔地从他手中将那药碗接过喝下,心里却是寒了寒,说:“这可还是经召大夫之手所出的方子?”
药引催发?
云卿安的视线在展开的信纸上方朱砂字迹上顿了一瞬,他随后抬手拿过包裹打开,却不想在猝不及防间,指侧被其轻轻地刮了一下,一道细微裂痕现时挣出了红得近乎妖艳的血珠,在冷白之间颇为明显。
加之先前秦霜衣出事,最后只除了几个冒头称是因为嫉妒的奸妃,疑点重重却难进分毫,后宫势力残留错综复杂,也少不得要被清理一番。
暮斜稀疏,倦鸽飞旋而不落亭檐。
京都宫阙平漏出千顷烟雨,朱墙杏色却只薄薄一片像被抿起的青白唇线,而寝殿之内更显寂凉。
岑衍说:“回掌印,已是申时了。且先喝药,其他后言。”
软肋短柄定是有人暗中搜集告密。
而他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痛感觉。
“掌印醒了?”守在旁边的岑衍声音都带着颤,连忙过来替他轻拭平顺。
——
“本印倒是要看看,周边被埋下的,有多少是外来的钉子,合宫内外,能比司礼监还要手段通天。”云卿安轻声道,又使劲地闭了闭眼以让自己的眼前能够变得更清晰一些。
“让人去查查昨夜所留庙中炉盆的燃草剩料,速去速回,不必与旁多言。”云卿安拧了下眉,道,“那些个知道一些本印隐疾内情的太医,可都被细细排选过了?”
“咳咳……”云卿安猛地睁开眼,伏在榻边咳喘起来,胸口似被锐物刺破袭上钻心的痛楚,冷汗湿软了额间的青丝,如浅墨般沾在玉颜上。
方才在朝堂之上时,他硬是撑着一声不吭,也不知究竟有没有现出端倪来。这一下了朝,他立马传令谢客不见以封锁消息,后竟觉病情较之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势汹汹,何致恶化?
云卿安却没能就此放下心来。倘若这真的是昭王在背后派人设置下的连环套,若先是拖延致迟,火烟暗害,而后再到御门听政处置张从顺……既得利益者,皆指向他李延晁,可哪怕是怀疑甚至是有了证据,又能如何?水火不容,本就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云卿安往后靠了靠,涩声问。他的身子虚脱无力,惟有胸腔里的心脏如闷雷过般猛乱跳着,久久难平。
“祁大人他们或许就快要回来了,自太宁传物已早至,现可阅?”岑衍说。
恍惚间又不知过了多久,半醒之间,往事梦魇又如薄暮曲江头的乌桕风,吹得人沉进了迷蒙颠倒而又分外清醒的境地。可云卿安仍始终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现下所处,是四方棺一样的宫城,日子过得乏味可陈。
流照的光方顾这一厢,来人刻意压低了脚步声,连带进的风转动之时都很轻很轻,唯恐惊扰。
云卿安眼睫微颤。
下刻,他那落到被褥外边的手腕被对方轻轻握着送进里边,僵冷的足底却被带着上移,触及到一片温热,是来自胸膛的给予。
“司马……”云卿安轻而易举地就唤出声来,心弦震动之时,转瞬又被难以抑制的情感填满,咽得他几欲落泪。
再多的病痛也能一时忘却,只当无关紧要。
“我在。”司马厝一边替云卿安揉捏着发酸的脚腕,一边稍稍俯低身子,他的目光温凝而声音有些沉,“卿安,受欺负了。”····拒了薛醒匆忙赶来,概听此事,他行入宫路上撞见刑部的人时只恨没佩刀,堵着的一口气不仅仅针对昭王。
“心疼我?”云卿安却只是眉眼含笑,分外专注地瞧着司马厝,把足底从他的衣襟里边探出,抬高屈腿勾环住他的脖颈,再一用力将他往自己的身前带。
是眸染胭脂,一溪风雪盛于底,凑近时,便可觉其中蕴意格外分明烫人,不知不觉地就让人的心底陷软下去了一块。
司马厝没有否认,埋下脸挨在云卿安的腰腹处带着鼻音地应了声,顿了一顿,随即用手从他的脚腕下方顺着线条抚摸而过,又在一个位置上轻轻捏了捏。
大腿根内侧传来一阵酸麻之感,满床锦被又在云卿安嘴里不自觉发出的低低喘咛声中凌乱了几分。哪怕是态度再强硬,说出来的话也仍是哀软,他道:“只有你能欺负得了我。所以,整晚你都得要留宿下来作陪,我不让你走了。”
“本就没打算走。”司马厝解掉了外衣,自动自觉地躺进里边给自家媳妇热被窝,一本正经地道,“被卿安的腿勾住了,勒得行不动。”
借着帐外昏光,司马厝侧过身盯着云卿安的病容瞧了好一阵。
仍是青丝如锦缎披落肩头堪堪在锁骨窝上打着旋尖,那琉璃双眸带着淡淡水雾,在与他对视上时才会露出勾人的泛红潋滟,少了一尘不染而多了分让人欲罢不能。
“你身上药味是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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