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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欢女神
◎记得要听母神的话,不可以吃人喔。◎
雅南还来不及多敲第二下, 就被一只手猛地拉进房内。
少女用力关上门,她靠在门板上,一脸凝重听着外头的动静。
这是贵人的房间, 他怎么能进来呢?雅南不自在地低下头,但四面八方的气息却直接窜入鼻尖下, 让他一阵头晕目眩。
这里没有海水的腥气和戏服臭酸的霉味, 截然不同的气息宛如另一个世界, 新鲜的热度和气息像是被阳光烘晒过的细绒,轻飘飘的,软绵绵的,柔软的羽绒铺吸饱了馨香,空气中充满着火辣辣的燥意,白馥馥的玫瑰就开在窗台……等等, 为什么会有一只鹅?
莳萝看他完好无损, 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可不许自己一直看顾的孩子出事。
“多少人?”
少年试着转移注意力:“很多……他们快把整艘船掀了。”
莳萝赶忙拿起凳子,试着掰断椅脚, 收藏家的东西质量太好, 一时间还真难弄。
“女士?”
“还等什么?厨房有大蒜吗?”
吸血鬼对血的气息很敏感,先想办法弄个木桩出来,带着大蒜防身, 一路带着雅南杀出去。必要的时候就棍棒底下出孝子, 她会保护好她的小信徒,和那些逆子拚了!
“我想…香草港的观众是不会怕大蒜的,这里的特产是大蒜烤猪脑肠。”
观众?少女愣愣地扛着一张椅子, 抬眼对上雅南一脸复杂的表情。
他斟酌了几秒, 像是想确认自己和莳萝在讲同一种语言: “今晚是贝里他们上台表演。表演结束, 观众太躁动了,不愿意放人走,正在港口闹事。”
搞了半天,原来是追星追疯了。莳萝赶忙放下椅子,她无言地看了一眼雅南,心想这孩子如果可以穿越到现代,肯定是一名优秀的记者,一开口就是老修辞法,差点把神吓死。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杯弓蛇影,怪不得人。
她安慰小信徒:“人潮而已,很快就会散去,你怕的话可以暂时待在这里。”
雅南没说话,双唇紧抿,深色的眼眸黯淡无光,看上去不太好。
“我只是来提醒妳注意安全,我服侍的歌手还在上面。”他避开莳萝的眼神,转身绕过她就要离开了。
莳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好像戳伤一个小男生的自尊心了。对雅南来说,她只是一个勉强有共同话题的客人,但她已经在日复一日的祈祷里了解这个孩子的骄傲和脆弱,所以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我……”突然船身用力一晃,这次力道大到椅子也翻了过去,她差点跌倒,幸好雅南及时扶住自己。
不过雅南很快甩开她的手,彷佛她是什么一碰就碎的瓷器。少年脸色苍白,他低着脑袋往后退步,姿态恭敬得几乎卑贱,似乎在等待着主人的惩罚和斥责。
莳萝无暇顾及他。
“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这真的是在追星,不是在拆船吗?
月精灵提醒她:【妳忘了这艘船上有一位狂欢女神吗?】
莳萝:草。
月精灵无奈又欣慰地看着这位后知后觉的女神大人,一艘载有狂欢女神的诗人游船简直就是大/麻加上巧克力,群聚而来欣赏表演的人类不发疯才快。
万物群聚,随心所欲,追求精神的解脱和灵魂的自由,狂欢本质就是生灵欲/望的具现化,但当欲/望蠢动却得不到满足,带来的就是无序的混乱,这便是每个神权兼具的一体两面,狂欢和混乱,人性的光和暗。
察觉事情严重性的莳萝不管雅南的反应,吩咐他待在房间不要出去,自己则飞快甩门而出。
一路上船身摇摇晃晃,彷佛还在急流中航行,莳萝一出去就傻眼了。
人潮,真的字面意义上的人潮,人们争先恐后挤上甲板,后面更是密密麻麻的万虫钻动,几个可怜的歌手们死死抱着船桅,置身在风暴中心,群众伸手拉扯不让他们离开,再这样下去把他们生吞活剥都有可能了。
漆彩的风帆也被硬生生撕扯了大半,像是即将被蚁群吞噬的蝶翅,船身随着人群推挤和踩踏摇摇晃晃,整艘船发出不堪负荷的呻/吟声。
近来海妖号每停靠一个港口,都会引发不小的骚动,莳萝还以为是老诗人余威犹在,现在仔细想想,怕是和自己的神权都脱不了关系。
“我的女神啊。“收藏家也被这阵动静吓得走出舱门。月精灵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其实说对方是神眷者还当真不为过,一位狂欢女神别的船不搭,就偏偏选择搭上他的船。
收藏家喃喃自语:“他们是来抢劫还是来看表演的?肯定是有人给我在里面偷卖毒蕈酒和禁草,香草港什么香料和违禁品都有! “
不过老诗人见识多广,他很快眼睛一亮,指挥着几个乐僮,冲入人群,大声宣传着即将上映的新剧。
放眼所及一片混乱,莳萝深深吸一口气,她看了一眼灰沉沉的夜空:“也许应该来盆水醒醒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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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两滴……稀稀疏疏,零落的雨珠弹跳在水面上,很快加大,迸溅飞弹,倾泻而下的暴雨瞬间盖住所有声音。
水花喷溅,浊雾在河面笼起,整条河似乎在滚滚沸腾着,突如其来的滂沱大雨让人群尖叫四散,他们很快就从那种似醉非醉的喜乐中清醒过来,争先恐后逃下船,连带着整个船身微微向一边倾斜,最后终于恢复平静。
“我的老天!他们想生吃我,我发誓!”劫后余生的歌手发着抖裹上毯子,给自己灌了一杯香料热酒。
莳萝正替一些受伤的歌手包扎,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手一抖,惹得那人一声痛呼。
“抱歉!”
“不、不!我那是愉悦的曲调,我在想新歌。”
莳萝无奈地看着眼前的歌手,佛朗忍着痛露出迷人的微笑,他受伤最重,被砸破的额头用棉布包了一圈,微微渗出血色,但伤口疼都比不上看到美人内疚而心疼啊。
一旁对莳萝也有好感的贝里不甘示弱插话:“妳看到他们多疯狂吗?我今晚的表演一定很出色,就是可惜莳萝小姐妳从没赏脸过。”
其他歌手或多或少挂了彩,贝里看上去没受伤,但观众争夺他的月洞琴,害他手指拉伤,一动就疼。莳萝愧疚不已,对一个琴手来说,宁可被打破头也不能让手指受伤。
“下次我一定会到场。”
“下次啊……。”贝里露出一抹苦笑。莳萝知道他暂时没办法演出了。
“不过如果是为私人演出就不一定要谈琴了,我在月下的清唱就连海妖也会与我合鸣。”
话风一转,英俊迷人的脸庞重现活力,忧郁的阴霾似乎永远无法侵袭诗人的笑容,大概对这些自由之子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活在当下,莳萝忍不住笑,随口应下:“好啊。”
在情场上只有敌人没有朋友,佛朗像看杀父仇人一样恶狠狠瞪着旧友,手下的棉布不禁用力,忍不住痛呼一声。
“小心点。”莳萝看到棉布下淌出鲜血,赶忙重新拿了一条干净的布料来。
重新夺得美人注意,佛朗得意地看了一眼贝里,对方却是一眼也没看他,而是扭着头过去,像是被气狠了。
大雨很快就停了,只剩下零星的雨珠滴答弹跳,午夜的月亮深入丝绒的黑,又沉入河底,倒映出水面一片粼粼闪烁,彷佛有一颗珍珠正镶嵌在银带中央。
莳萝不用睡眠,动用神权还是让她感到久违的疲倦,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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