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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狼王的怒意,加利文小心斟酌道:“刚才听大人说要以防疫为由巡查港口,我觉得这主意不错,不如一会就派人行动,趁机搜查,将那些死眷一网打尽。”

想到今日事事不顺,心情极差的小公爵失去了以往的礼貌:“你脑袋是被狗吃了吗?现在黑夜你是要找什么?万一冲撞到那个女王的人马,对方有机会发作,只会让我更丢脸而已。”

耳边传来一阵轻响,两只黑狼动了动耳朵,随即嗅到了细细的焦味。

一只被窗口烛光吸引的飞蛾掉了下来,烧黑的六脚扭曲挣扎着,两片翅膀拼命煽动,却怎么样也飞不起来。

穆夏饶有趣味地看着挣扎的飞蛾:“要搜也是白天在搜。在蔚蓝天空的阳光下,才能把暗处的虫子一只一只捉出来烧死。”

“但白天有比武大会和教会审判,一时间要抽调人马……”

穆夏接着他的话,轻嘲道:“所以夜晚动不了他们,白天更没办法,就连女王也莫名其妙站在他们那边。你说是不是至高神在保佑他们啊,保佑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圣城,又能在我眼皮下恣意妄为。”

加利文心下一动:“圣城有内应?”

穆夏没说话,他突然掏出个东西放在掌心。加利文一瞬间以为那是朵玫瑰,但仔细看,那花苞小小一朵,晶莹剔透,原来是一枚雕成玫瑰花样的宝石胸针。

“这不是我的,是从别人身上借来的。”从少女鲜红的斗篷上“借”来的,莳萝没发现,却没躲过狼的鼻子。

加利文得到他的许可拿起来细看。这种宝石胸针只有贵族有资格配戴,大多都镌刻成家徽样式,被赋予信物或邀请函的功能。更重要的是加利文在上面嗅到了令狼厌恶的气息──死亡和虚无的气息。

少年修长的手指捡起那枚胸针,彷佛真的摘下了朵玫瑰,缓缓将花苞攒入手掌心。

沉寂的空气在一阵澈骨的崩裂声后,只听穆夏漫不经心说:“看来是假货,肯定是有宵小之徒假扮贵族想欺骗女士赴约,幸好有我在。”

加利文看着一地闪闪发光的沙屑,心想着就随这只阴阳怪气的狼王怎么发泄都行,别把他忠心耿耿的脑袋当成宝石就好。

穆夏还嫌不满意,伸脚踢散那亮粉粉的碎片,等完全毁尸灭迹后不忘补充:“献给心仪女子的玫瑰,真厉害呢,圣城简直像他们自家的后院。”

加利文抿直嘴唇。如今圣城是黑狼的狼窝,若要说能在他们的眼睛和鼻子下神不知鬼不觉行动的,那就只有与它们一样狡诈的同类──黑狼一直遍寻不着的红狼。

他终于明白了穆夏那副要将其挫骨扬灰的样子。先是图谋不轨的帝国女王,还有诡异的死眷者,现在又加上行纵不定、拥有灾难预言的红狼,

凄白的月光在地上结出银霜,寒夜的空气竟让黑狼也觉得冷。冬天是真的要来了。

他此刻也忍不住在心底为圣城默哀,天要亡至高神,什么牛鬼蛇神都往这里钻进来。

“既然出手就一定会留下踪迹,也许那位多才浪漫的诗人已经预见了这样结果吧。只能说好一封隆重的邀约,和西里斯那个掉了脑袋的白痴完全不一样,真叫人期待。”

黑狼骑士沉默下来,等待狼王的吩咐。

“不过看来至高神也眷顾着我们呢,见我们暂时拿不到盒子的预言,就催促着红狼来迎接我们。”

少年转了个话题,语气轻快上扬:

“诗人一开口,好戏就要上场了。话说有那么多高贵的大人来到圣城,宴会可少不了歌谣,哪里有纷争哪里有灾祸那里就最热闹。加利文,替我听听看最近时新的曲目,就从流浪王子的游船开始找起吧。”

作者有话说:

雅南谁不知鬼不觉又被小狼给茶了。

小狼:想见莳萝想得美!

ps:今年好像是流行流芯月饼,奶茶已经收到两盒了,芋头酥流芯、奶黄流芯、榛果流芯(幸福脸

宴会女神

◎爱岗敬业、坚贞不移、排除异己、放眼未来!◎

作为宴会主持, 头戴珍冠的特莎容光焕发。她轻声细语地请求夫人们抱持对食物的尊重和肃静,却怎么样也压不下上扬的嘴角。

莳萝依然穿着圣修女的红袍白裙,认命地继续打工, 做一只装饰宴会的花瓶。

圣女院今夜举办了特别的晚席来迎接从港口入城的夫人和小姐们。特莎表现了十足的重视,以往只有餐盘和亚麻布的石桌难得摆上了精致的蜡花和丝巾, 就连惯用的木碗也被换下, 擦拭雪亮的银杯银盘照得夫人们手上的宝石首饰更加烨烨生辉, 直晃着人睁不开眼。

虽然放宽了圣女院的勤俭之风,莳萝注意到桌上依然没有任何肉类。那五条戒律就像蒙尘的蛛网,圣女院里从未有人开口提起,却无处不蒙上它的阴影,哪怕是这些一无所知的宾客也受限于其下。

尽管心有顾虑,特莎还是在最大限度下了些功夫, 每道菜和汤都加了不少辛香的洋葱汁和柠檬来调味;做成骑士盾牌模样的咸派切开来是热气浓烈的大块蘑菇和蔬菜;一大碗鲜杏仁奶炖蛋搭配烤面饼;另佐上甜菜根做成的冷汤冻, 盘底淌着红艳艳的香汁。一整桌下来看看嗅嗅下来还真捉到了几分肉的腥香。

特莎带领着夫人和小姐们一同祷告,莳萝还看到了那位维尔德家族的姑娘──未来的大公王子妃。

少女梳着整齐的浅褐色发辫,模样乖巧秀致, 一身衣裙洁白如新雪, 从宴会开始就没见她说话,但低头祷告的时间却比任何人都还要久。如若不是听人介绍,莳萝都要以为她是新加入的修道女。

有人恭维特莎:“果然没什么比祷告更美妙干净的声音, 我已经受够诗人的歌声了, 都是些无病呻吟的悲调,唯有至高神的福音才能安定漂泊的灵魂。”

她身旁的夫人忍不住笑道:“话说今早有位歌手在哲林跟大人面前唱起三姊妹新娘,唱到杜鹃小小鸟那段可把大人气得脸色发青, 却又拿对方没办法, 周围观众扔掷的铜板比他的吆喝声还响着呢!”

特莎不以为意:“至高神慈悲, 不过是一群喧哗取众的狂徒罢了。”

维尔德夫人鼻孔一张,义愤填膺地说:“蔚蓝港口被那些流浪王子和水鸟弄得乌烟瘴气。穆夏大人初初上任,应该先将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捉起来通通吊死,省得他们像乌鸦一样乱叫吐不出好话,个个都以猩红诗人那只人皮野兽为荣,之前不就冒出了个吹笛手和愚人王等恶徒吗?”

莳萝前不久才从诗人的游船上逃下来,该怎么说?她实在很难去反驳维尔德夫人的话。

她听到特莎厌恶地轻嗤一声,但圣修女自持端庄,自然不好开口接话。

难得好日子,养病许久的伊莎贝拉也在,立刻代替特莎开口:“至高神慈悲,那些胆大的狂徒一边用淫辞艳曲诱拐纯洁的少女和孩童,一边编织荒诞虚假的故事恫吓安居乐业的人民,若是能永远闭上嘴巴,的确能还给世界一个清净。”

女人的声音伴随着清脆的碰杯声:“那可真要庆幸至高神慈悲,不然以后宴会上没有戏曲,我们只能捧着神律念经了。”

特莎本来和蔼的面容瞬间像枯败的花朵,她低下头喝酒,大概是怕自己忍不住开口朝对方吐口水。

说话的女人一头漆黑长发高高挽起,露出纤白优雅的脖颈。舒曼夫人是这场晚宴的不速之客,她的穿著也是。其他夫人、特别是未出嫁的小姐都以象征纯洁的白裙表示对圣女院的尊重,顶多用点淡雅的鹅黄或水蓝的衣料作点缀,唯有舒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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