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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宜春宫不知怎的,炭火要比平日旺不少,云檀担心出殿后太冷,便戴了这件。”
陆云檀斟酌着字句,低垂眼眸,恭敬回答。
回答时,不敢往床榻上多看一眼,唯恐被发现了什么端倪。
“如今在殿内还冷吗?”李明衍道,“高德胜,让人往熏笼里再添些炭火。”
“是。”
高德胜动作很快,立马开口吩咐了几个小太监添炭火,陆云檀都没办法阻止,她也没理由阻止。
待好了后,高德胜笑着对陆云檀道:“断然不会冷了,恐怕还热得很,娘子还是将围脖摘了罢,不然等会儿恐要出一身汗,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陆云檀怎么敢摘,着急地往床榻上扫了一眼,殿下什么话都未说,也不知在想什么。
可他越是这样不说话,她越慌。
高德胜则准备上手要替她解开,陆云檀急忙又解释道:“也不光是殿内冷,昨日不知吃了什么,起了些疹子,瞧着骇人,自然也不能污了殿下的眼,便拿东西遮着。”
陆云檀的话音刚落,李明衍便轻笑一声,笑意根本未达眼底。
左一个冷,右一个起疹子,理由一个接着一个。
他恨不得亲自上前扯了她脖间之物,瞧瞧到底是不是如她说的什么疹子。
还是,与他亲吻留下的痕迹。
陆云檀听到这一声不明含义的笑,吓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尽力稳着语气道:“殿下伤未痊愈,云檀便不打扰殿下休息了,过几日再来看望殿下。”
她心惊胆战,只觉得不能再留下去了,还是先回宜春宫罢。
李明衍眼神晦暗,但到底还是深深地压住了那股冲动,让她先走了。
待陆云檀走后,李明衍才慢慢开口道:“既说吃坏了东西,起了疹子,那避免以后再有此事,自当也要知晓吃坏了什么,你这几日去宜春宫问问,不必惊扰云檀,问好了叮嘱典膳厨,会起疹子的东西不要送往宜春宫了。”
如若不是起疹子,他倒要听听她还要编出什么。
完了(偏剧情)
陆云檀脚不沾地, 近乎狼狈地逃出了承恩殿。
太可怕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殿下似乎知道了什么,可他若真是知道了, 怎么不直接挑明了?
说明可能还不确定?
……反正等痕迹未消失之前, 她不能再见殿下了。
陆云檀出了殿,发现这会儿的功夫,承恩殿门口多了不少人。
内宫紫宸殿已派了人来, 还有不少宫殿的娘娘主子都遣人来问候,更别提东宫各坊各府的官员,殿前台阶下好生热闹。
尤姑姑撑开伞,陆云檀方要走下台阶, 余光就扫见郑老大人与范大人也正从远处走来。
“姑姑,且等等。”
陆云檀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 特意等了等,等二人过来后, 她上前行礼:“云檀见过郑老先生, 范大人。”
郑合敬是殿下的太师,有时也会前来宜春宫给她讲学,陆云檀自然要称一声先生。
“云檀也在啊, 看来是真醒了, 不然也不会唤你来了吧?”郑合敬慈爱得看着陆云檀,转头对范琨道,“义乾,这是平南侯府家的千金, 姓陆名云檀, 也是我的学生。”
“知道知道, ”范琨捋了捋胡子, “不仅知道,还见过。”
范琨说得自然是曲池坊落水一事。
陆云檀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继而放低了声音,对郑合敬道:“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
郑合敬一愣,显然不知陆云檀能与他说什么,但还是随她到了一旁。
陆云檀道:“先生,我听说丹霞山之案由您与范大人审问,有些事蹊跷,想与您说一说。”
实则她是想与殿下说的,可今日气氛如此,她紧张得全然想不起这档事来了。
而接下来她躲着殿下都来不及,更别提主动来承恩殿,正巧郑老先生来了,可解了她的困。
陆云檀将自己那日的猜想一一说与郑合敬听,郑合敬边听边点头,最后认真地嗯了声:“丹霞山之案还有不少疑点,你提出的也在内,本来无人且无证据证实,被你这么一说,确实还要继续追查下去。”
陆云檀听郑老先生这么说,知道他上心了,心里的石头也便落了下来,想着与郑老先生道别回宜春宫了,抬眸却见郑老先生欣慰地看着她。
“云檀长大了,”郑合敬感叹道,“想当年殿下把你带到老夫跟前,说想老夫除崇文馆之外,平日里多来教教你,那个时候你才多大?”
郑合敬手轻比划了一下:“哦,还是这么小,怯生生的,问你什么,一问三不知,交代你回去写的文题,也是一塌糊涂。没想到现在,云檀也这般厉害了。”
……
听这番话,当年向殿下话里话外抱怨她太笨的太傅们,有一位也是郑老先生吧。
回想那段时候殿下来宜春宫时,脸色都黑着,可也不会说她什么不好,不过对她却是更严厉了些……这些与殿下日日夜夜度过的日子啊,出了宫之后,她该如何熬过回忆后的无尽空虚。
想到这里,陆云檀更为惆怅了起来,告别了郑老先生,前往宜春宫。
高德胜领了郑合敬与范琨进内殿。
郑合敬先是询问了一下病情,再问太医所说,高德胜一一替李明衍答了。
范琨听罢,忍不住皱眉出声道:“殿下当真要保证身体啊。”
上回是落水,这回又是刺杀,就他见过都有两次,凡人□□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崔时卿与范琨性格都偏耿直,但崔时卿属暴躁,范琨则要内敛不少,可虽说内敛,该说的话还是一句不少的。
就算李明衍再有耐心,也架不住这几位大臣明里暗里的唠叨,只能尽快岔开话题到此次丹霞山刺杀一案上。
“昨日连夜审问被抓贼人,大致已有结果,初步认为此次刺杀乃晋王余党所谋划。”
范琨继续道:“听负责晋王一案的张大人说,之前抄惠妃母族齐家之时,将其男丁尽入狱,但关押惠妃父亲齐昌图与其幼弟齐栖梧的牢房起火,只剩焦尸两具,烧得面目全非,全然辨别不出。”
“此事之后,殿下似乎不信二人已死,一直派人私下追查齐昌图与齐栖梧。”
范琨说到此处,顿了顿,拱手道,“殿下英明,此次刺杀背后之人确实谋划周全,无论是兵甲、弓箭等物,都是通过不少途径流转,追查起来颇为麻烦,臣等听说殿下有在追查齐家二人,于是先在被抓贼人中一一辨认,巧的是,有一男子身形与齐昌图神似,撕下伪装,正是其人。”
“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不然也无法一夜就查出个点眉目。”郑合敬捋了捋胡须道。
李明衍听完范琨这两番话,面色不变,似乎都在意料之中,继而慢声道:“晋王余党容易确认,难以确认的是那男孩背后之人,他们并非一伙人,太师与范大人应当察觉了。”
范琨点头:“两拨人并非一起,但一方却熟知另一方的行动,这么看来……倒是晋王余党被算计了。”
李明衍听完这话,薄唇畔起了点笑意:“那太师与范大人觉得,晋王余党此次被算计了什么?”
范琨回道:“臣以为,明面上来看自然是刺杀殿下之行动,利用晋王余党掩人耳目,再使男孩动手,至于暗地里……不对。”
范琨突然反应过来,与郑合敬对上了视线,脸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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