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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天道三人看着他翻完女尸头发又去折腾蜡烛,不明所以。
“你看见什么了?”
云不意这才回过神来,把自己看到的简略描述一番,又让他们自己去看。
看完了,秦方似乎被恶心得够呛,捂着嘴说:“造孽啊,那么漂亮一姑娘,谁这样缺德在人家脑子里种花,种的还是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
秦离繁点头,一向好脾气的他这会儿也有些愤愤不平:“亵渎已故之人的尸身要遭天打雷劈的哦!”
云不意问:“那是什么花?”
冷天道给他解释:“这种花叫浮羽,一般生长在千年以上的古墓里,多在墓主人的尸身上,种子阶段以尸身血肉为养料,一旦发芽就会无限生长,直到开花才会停止。”
“浮羽花若是人为培育,就要在人死之前将种子植进他们体内,等人死后用特殊香料泡过尸体,种子快速发芽,根系会吸干尸体的血肉,只留下一张不腐不坏的皮。过度生长的根脉会从皮囊里溢出部分,耐烧,是做长明灯的好材料,懂行的人会利用这些溢出的细根做蜡烛——就是地宫里的这几根。”
云不意听得茎干发凉:“种这玩意儿图什么啊?”
“第一个目的,防腐。”秦方板着脸,“被浮羽花寄生后,虽然身体内部会被掏空,但皮囊不朽,会永远保持生前最好的状态。”
冷天道接着说:“第二个目的,浮羽花有驻颜功效,仙界里有一部分实力达不到容颜永驻层次又心术不正的邪修,就会到古墓中找或者自己种浮羽花。这些年天道对仙界的禁锢越来越重,敢冒死种浮羽花的邪修也不多了,倒是人界还有一些偷溜过来的邪修会偷偷干。只要种植经过不沾自己的手,他们就有办法遮蔽天机。这种人,我捏死过几个。”
最后一句他说得格外轻描淡写,眼睫毛垂落,眼皮上一道浅浅的褶扫向眼尾,隐隐透着点红色。
云不意盯着看了一会儿,顿悟——他这是……动了杀气?
这时,秦方的声音施施然响起:“浮羽花还有一个作用,致幻。”
云不意一愣:“啊?”
“确切地说,是入梦。”冷天道伸手指了指头顶,“若是人为培育的浮羽花,被寄生之人死前如果有强烈执念,死后这份执念就会被浮羽花捕捉,形成一个长久存在的幻境。这种幻境被称之为死者之梦,按执念本身具有的癫狂特质深浅,梦境画面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错位扭曲。”
云不意听明白了。
他看向石台:“所以……上面那个桂村其实是这位姑娘的梦?”
“是梦,也是执念。”冷天道站累了,抱着瓷盆原地坐下,“想想看,白天和晚上的桂村分别呈现出了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云不意陷入沉思。
白天的桂村很正常,房舍屋宇一如往常的干净齐整,就像村民们只是出门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晚上的桂村……抛开那诡异的表现形式,说起来也不过是有人登台唱戏,村民们提灯去看戏这么一件小事罢了。
最多是最后那一幕比较吓人……难道说女尸的执念是要吊死什么人后再自尽?
秦方伸出一根手指戳云不意:“桂村整体像什么?”
云不意歪了歪叶子,秦离繁抢答:“像被古符镇压隐藏的棺材哦!”
云不意恍然大悟:“其实真正的桂村不长那样,是桂村里出现了什么东西或人,这姑娘到死都想将其镇压,所以她梦里的桂村才会是那个样子,对不对?”
冷天道微微扬起唇角,撸兔子似的揉了揉他的叶子:“聪明。”
云不意抖抖叶片,更像兔耳朵了:“那……既然是执念,她是不是没有成功镇压那个东西或人?”
“也未必。”秦方摇头,“得找到真正的桂村才能知道。”
冷天道摆摆手:“在此之前,我们可以先抓住种浮羽花的人。”
云不意想起他说碾死过几个干这种缺德事的人,想了想,缠在他指尖:“怎么抓?我也出一份力。”
“守株待兔即可。”冷天道说,“浮羽花吃血肉的,一具尸体养不到这么大,肯定有人定期投喂。这里没有血肉的痕迹,上一次投喂的应该已经被它吃完了,咱们再等一会儿,那人就该过来了。”
话音刚落,众人就听到石台下的水渠里传来“哗啦”一阵水声。
他们齐刷刷看过去,只见水渠里忽然蹿出一道黑影,湿漉漉毛绒绒的一团,长着尖耳朵长尾巴,眼睛碧绿,脖颈上一圈玉色的环,一上来就甩了满地水。
是玉蘅落。
云不意一行人愣住,玉蘅落看到他们却并不惊讶,抬爪淡定地“哟”了一声以示招呼,而后回身探爪进水渠捞了捞,抓住一根绳子往上一提——
提出来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少年……还是少女?
云不意打量那人的身量,片刻后得出答案,是个少女。
这少女生得颇为俊朗,若不是浸了水显得狼狈,很有芝兰玉树、儒雅温文的气度,换上男装活脱脱一个打马过西街,看尽长安花的美少年,是标准的女生男相,还是非常好看的那种。
被拖上水渠,少女眼神里充满无奈,看到前方站了一排的人和草,更无奈了。
“你们都发现女尸头上的浮羽花了吧?”玉蘅落甩完湿淋淋的毛发,端正地坐下,“这就是种花的人。”
少女叹了口气,倒是没有否认。
云不意见状,伸出一根碧绿枝条绕着她环了一圈,嫩叶像小手似的招了招:“你就是那个五行缺德的种浮羽花的人?”
“不是。”少女摇头,想了想又换一个说辞:“不完全是。”
一草一猫三人直勾勾盯着她,一副“你继续说,我们在听”的表情。
少女维持着被捆成蚕蛹的姿势艰难坐起身,垂头略略组织语言:“那什么……浮羽花是吧?这东西不是我种的,我只是收了钱,帮忙照料而已。”
照少女的说法,她是水荇镇的一名普通百姓,叫宁唯萍,父母俱是园丁出身,自己也懂花爱花,因此时常接点私活儿,帮富贵人家照料名贵花木。
极偶尔的时候,她会接一些特别的单子,以昂贵的价格,帮某些身份不明之人照看特殊植物。
譬如这次,她就接了一个修士的单,每隔半个月通过水渠底下的通道进入地宫,用牲畜血肉喂养那株浮羽花。
“我接的私活多了,比这更诡异的花花草草有的是,所以并不害怕。”宁唯萍扫了石台上的女尸一眼,确实神情平静,“如果你们要问我雇主是谁,那我只能回答,我不知道。不是替他遮掩,是真的不知道。”
接这类私活是要经过某种特殊渠道的,由熟人介绍,经雇主评估,双方在完全不接触的情况下完成交易,互不认识。
宁唯萍就算想说,也只能告诉他们介绍这活儿的“熟人”是谁。
可那位“熟人”同样不清楚雇主的身份,因为他们碰面时都会戴上面具穿起黑袍,这是出于保密考虑,也是为了应对像今天这样的情况。
不用严刑逼供也不必套话,宁唯萍自己就把知道的信息都倒了个底掉,既配合又淡定,不知是被抓的经验丰富,还是天生性格如此。
云不意听完若有所思,戳戳秦方:“她有没有撒谎?”
秦方认真将这姑娘从头看到脚,摇头:“没有。”
测谎的法术仙界人手一个,宁唯萍又是个普通人,法术不受干扰,分辨起来格外简单。
见身边一圈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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