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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分明有省事的办法,偏偏又束手束脚不得自在。
气那远在千里之外行云州里与司玄密切相关的宁卿。
云之墨眯起双眼垂眸看向奚茴,像是他所有气恼皆因眼前女子,却其实与她毫无关系。
曾在问天峰下的封印之地云之墨见过太多想要挑战他权威的恶鬼,他们见他身作墙,魂作界,看他周身布满了封印枷锁以为他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纷纷来他眼前找不自在。那些无知的东西最后皆被命火化作了烟,连灰沫都不剩,魂魄绞碎,再不能转世重生,后来便是在鬼域里赫赫有名的恶鬼到他跟前也得俯首称臣。
方才客栈雅室里那群人,云之墨也只记住了谢灵峙的名字而已,便是如此,谢灵峙于他面前又算个什么东西?
偏生的似乎杀也杀不得了。
百日之内,他若轻举妄动,引来宁卿,即与不想见之人相见,与不想面对的过去重会,与他身体里另一抹坚毅果敢且正义的意识彼此排斥又互相争夺,那如今所行便得不偿失。
何况届时,他自有一堆麻烦事未定,谢灵峙等人身死全落在奚茴一人身上,其余行云州人跟随而来,小铃铛又该何去何从?
“若非要帮你在那群人面前做脸,我又何必连个人都杀不得。”云之墨舍去那些胡思乱想,只随口一道,将他所有生气的理由化作轻飘飘的一句,过后便不再想。
谁知奚茴反而较真,怔了一会儿后对他道:“你等等我。”
她转身往客栈二楼跑,脚步飞快,踩着木阶梯发出吱吱声响。
“你做何去?”云之墨双臂环抱,眯起双眼盯着奚茴的背影问,奚茴闷不吭声,沉着一张脸顺着记忆往雅室方向跑去,半途遇上追过来的谢灵峙也没瞧见,埋着头便往雅室里冲。
“阿茴。”谢灵峙见她去而复返,脸色不对,抓住奚茴的胳膊却见寒光一闪,她藏在袖子里的匕首露出半截,割裂了谢灵峙腰间衣料。
谢灵峙大惊,再朝仅几步之遥关闭的雅室房门瞧去,立时拽着奚茴往一旁走。奚茴挣扎他便按住对方脉门,捏麻了她的手臂夺过匕首收起,待到没人的地方才问:“你要做什么?!”
二人站在楼梯口转角处,若有人来去随时都能看见,只没瞧见就站在楼下隔着一层竹面屏风的云之墨。
奚茴右臂发软,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再看被谢灵峙夺去的匕首,沉默不语。
见她眼底凶光谢灵峙便猜到她的目的:“你想杀了阿成?为何?怕他舌头接回去能说话,去衙门告那位公子的状?还是怕他回到行云州养伤,却在姑姑面前提起你在外交了恶友,就要误入歧途了?”
奚茴眨了眨眼,她从没这样想过。
衙门算什么?管得了恶鬼杀人?岑碧青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她早已不在乎对方对她是何看法。
奚茴只是……她只是单纯地不想云之墨受了委屈。
他方才说,都是为了她。
他以前就是被关入渡厄崖下几万年的恶鬼,能有此年岁必是生前十恶不赦了,那不是想杀谁就杀谁,想要谁的命任何人也管不了?怎能成了她的鬼使被她拘了天性,阿成惹他不高兴,他便可杀了阿成,他们结契时云之墨就说过他行事恣意惯了,若给她惹了麻烦叫她莫哭。
奚茴答应了他的,不在意他添麻烦,她会给她兜着,兜不起兜不住也兜着。
他想杀了阿成因她未成,那她便替他去杀他!
这是一时冲动脑热便要去做的事,如今半途被谢灵峙扣了匕首又伤了手臂,还问出一些莫须有的问题,奚茴不知如何回,她没想那么多。
“阿茴,不履邪径,不欺暗室,这是做人的道理。”谢灵峙蹙眉。
奚茴沉声道:“听不懂。”
谢灵峙知晓她没读书的机会,认得的那几个字还是他们年幼尚未分道扬镳时他教的,有些话听不懂,却是必须要听的。
“我曾想拉你向善,实则是我想偏了,人只要一生不行恶事便已足够。”谢灵峙低声道:“那个公子……不是良人。”
“背后说旁人坏话者,便是良人了?”云之墨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只见他人从竹屏风后走出来,折扇打开遮帘,双眸朝楼梯口的转角处一瞥,正落在谢灵峙抓着奚茴手腕的手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方才的话他听见了,知晓奚茴气冲冲地往回跑是为了去杀人,他心里那点儿不快间释然,反而有些觉得好笑。奚茴那么点儿大的小人,又没什么本事,怎敢冲进去杀人的?
她虽行事不怎顾后,却也不是没有脑子,能这样冲动必是因为他,这样一想,云之墨心里甚至高兴起来了。
“公子若身家清白,为何隐姓埋名?若是光明磊落,又为何无故出手伤人?”谢灵峙看向云之墨,心跳加快,屏息防备。
他不齿云之墨的手段,又畏惧他的能耐。
云之墨道:“不告知姓名原就是看不起你们,不欲与尔等为伍,至于伤人一事……我不是已经将那人的舌头接了上去?”
“那你又为何因一时不忿撺掇阿茴替你杀人?!”谢灵峙质问。
这回不待云之墨开口,奚茴便道:“是我自己想杀他,他让哥哥不高兴就该死。”
她将云之墨护得严严实实,弱小的幼苗还想替参天大树遮风挡雨。
楼下云之墨低声笑了起来,阶梯旁的地灯暖光落在他的身上,似于男子周身形成了几层光环。
云之墨道:“我现在就很高兴了,小铃铛,下来。”
奚茴眨了眨眼,她奇怪地朝云之墨看去:“你不生气了?”
云之墨摇头摆扇,双眉微抬,非但没有生气的模样,甚至心情甚好,那双眼都因心情不错而弯弯。
既然他不生气了,那阿成也不必杀了。
谢灵峙瞬间察觉到奚茴所有防备与戾气于这一瞬卸下,她扭着手腕重新看过来的眼神也没有方才的偏执狠厉,平静地朝他伸手:“小刀还我。”
谢灵峙握紧匕首没还给奚茴,转而对云之墨道:“我要与你谈谈。”
“你不配与我谈。”云之墨朝奚茴勾勾手:“过来,我带你去吃肉。”
奚茴脚已经跟着云之墨走了,头还回过去看着谢灵峙:“我的刀……”
阔步朝外走的云之墨抬起另一只手,晃了晃手中做工寻常却被磨得锋利的匕首,赫然就是被谢灵峙方才拿在手里的那个。
谢灵峙一惊,低头去看,右手空空,可他连对方何时从他这里取走匕首也不知道。
心中骇然如浪涛,层层叠起,云之墨说他不配与他谈,如今看来,他们之间力量悬殊,云泥之差,此人若真要对奚茴不利他根本阻止不了。
“阿茴!”谢灵峙唤了奚茴一声,匆匆从楼上追了下来。
奚茴回眸。
曦地九州能人居多,只要是习了法术的世家都在行云州人面前报过家名,更有挤破头想将年轻一辈的佼佼者送入行云州修习的,那些人的底细谢灵峙都知道。云之墨不在其列,他远在谢灵峙之上,远在那些世家之上,甚至远在五宫长老之上。
他是何时遇见奚茴的?
谢灵峙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问出:“你究竟是何时……与他相识的?”
奚茴抿嘴,已走至客栈门前的云之墨替她回答:“细算起来,应是十年零两个月。”
竟有十年。
谢灵峙又问:“你是行云州人?”
这回云之墨没有回答他,奚茴也跟上对方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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