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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拿把掐
语气冷静,但明显是不满意的。
“人员盘点,你盘点了什么?”章雪扬切到另外的文档:“还有这个花名册,是打算让我自己一个个查,一行行重新统计?”
苏婷嗫嚅:“花名册……是打算让您参考的。”
“参考什么?”章雪扬迅速反问。
苏婷僵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没接触过这些,连人员盘点四个字都是头一回听到,当时收到要求,下意识以为他要的是人事报表,就摸索着做了一份。
而这个花名册,是想着如果有什么缺失的,或许他打开看看就能找到。
现在反思,确实带了一点侥幸心理。
但章雪扬这里,侥幸从来通不过。
在他看来,这个表重点不突出,整体既不体现动态数据,也没有人力结构。
只是人员盘点,还不到人才盘点那一步,简单的数据统计都做成这样。
察觉到他不满意,苏婷很忐忑:“对不起,是我没做好。”
章雪扬不需要唯唯诺诺的道歉,只需要高效且快速的改正。
他再把那密密麻麻的excel表看了一遍:“人员盘点,这四个字你知不知道什么意思,有没有概念?”
“不太清楚。”
“不清楚为什么不问?”
“我看您要得比较急,就想着先按自己理解做一版出来,到时候看缺哪些……再补上。”但没想到,被批得一无是处。
气氛不太好,劈头盖脸一顿问,苏婷抓本子的手指都在发紧:“雪扬总,我……”
一阵来电声,打断她的话。
章雪扬接起电话,苏婷眼观鼻鼻观心,在旁边等。
是工作电话,用粤语说的。
苏婷虽然是广东人,但家乡话跟粤语差很多。
小时候看亚视tvb其实也学过,还有外来媳妇本地郎热映的时候,她经常跟着家里爷爷奶奶一起看。
私下里,其实也偷偷练过的,但国家推行普通话教学,她们上学连方言都很少讲,更没什么机会说粤语。
这时候听章雪扬的,标准音调,起伏不高,但他发音习惯拖一点懒调,听起来更像港粤。
大概有个四五分钟,通话结束。
正好有条微信过来,章雪扬点进去打字,头也不抬地问苏婷:“刚才要说什么?说吧。”
语气很严厉,苏婷很紧张。
她想说以前报表就是这样的,还特地上网查过该怎么做,或者说自己才来不久,可能对店里没那么了解……
好些话在脑子里滚来滚去的,但想了又想,又还是打开本子:“缺哪些东西您跟我说,我重新做。”
回完微信,章雪扬抬头看她。
本来以为跟那个会计一样,会有满肚子的理由要找,或者像酒吧那晚又准备驳他两句,却没想到这会老老实实拿起本子准备记录,一幅诚心请教的样子。
看眼时间,章雪扬指指对面:“坐吧,我说你记。”
“好的。”苏婷连忙坐到椅子里,挺直腰背,开始记下他说的重点。
一项一项,记下来才发现,自己做出来的东西,离他要求最多挨了个边。
沮丧肯定是有的,但这回也得到一个教训。
比如工作上面没有那么多“我以为”,再急的文件也要问清楚了才去做,不能糊里糊涂自己摸索。
所以这回,苏婷问得格外细,细到章雪扬不耐烦。
在她问到图表是不是统一用柱形图的时候,章雪扬看眼时间:“这个你自己看着办,注意美观度,不要把界面搞得乱七八糟。”
“好的,那缺岗情况这一项,我需要体现在哪个子表里呢?”
在章雪扬看来,这就差让他手拿把掐地教了。
“要不要我教你怎么拉函数?”他起来,盖上笔记本。
苏婷摇摇头:“这个我可以自己学。”
正反话听不懂,章雪扬嘴角一抽。
他到钟走人,拿了车钥匙往外,却在门口被喊住:“雪扬总!”
“又怎么?”章雪扬回头,语气不是太好。
苏婷抱着个本子问:“您最迟……什么时候要?”
“你问我?我当然要越快越好。”
“能宽限一天吗?后天下午两点之前,我发到您邮箱。”
“你明天休息?”
苏婷迟疑:“我刚刚想了下,有些月报的数据也不太对得上,我想重新再核一遍,所以,可能需要多一些时间。”
门外,章雪扬眉头打结。
他手指贴着裤缝敲两下,做出最大宽限:“12点前,下午我不在公司,看不了。”
“好的,谢谢雪扬总。”
章雪扬大步迈开,出去时差点踩到一支笔。
他捡起来顺手扔到前排工位,看到自己办公室里,小店助正把坐过的椅子搬回原位,又像有强迫症一样,也替他把座椅方向给扶正了。
但客观来说,比那个当会计的强,起码没有哭丧个脸,好像他说的不是中国话。
相亲
晚上十点,结束一场工作应酬后,章雪扬到了ktv。
进包厢时,范亚豪正在唱《无赖》,深情至极。
-何必跟我,我这种无赖[1]
-活大半生,还是很失败[1]
等他唱完,章雪扬评价一句:“终于被甩了?”
嘴里没半句好话,范亚豪也习惯了:“是啊,快给我介绍个妞,我看你妹妹就不错,惦记她很久了。”
“我妹不慕残。”
“?我四肢健全,哪里残了?”
“脑残。”
艹!好卵串!
范亚豪骂他嘴毒:“大家都是三条腿的,就你最拽。”
下一首是《烂泥》,极度卑微的备胎之歌。
然而唱这首歌的人,已经成了港圈里有名的出轨男。
“来两句?”范亚豪把麦递过来。
章雪扬不感兴趣,直接切了。
包间很大,分了几个区,有摇骰子猜拳的,也有趴在吧台卿卿我我的。
章雪扬走到台球桌,拎起杆:“科汇那块地,帮我压一压价。”
“要开新店?”
“嗯。”
“冇问题!”范亚豪打了个响指,他别的不顶用,就土方这点关系了。
开几局,杆头有点打滑。
范亚豪找来枪粉擦了擦:“你跟那个shirley张,现在如何?”
白球贴库,章雪扬弯腰研究点位:“谁?”
“装傻啊?酒吧那晚的妞,不是跟你消失过?”
章雪扬抬高后手,对着目标球送了一杆,球体迅速落袋。
他偏头看看范亚豪的眼袋:“少蒲一点,迟早失足。”
“那也强过你,跑世上当佛祖来了,要不要给你送个镶金的莲花座?”范亚豪唾道。
实话说,shirley张是那晚最靓的妞,那胸那腿,哪个看了不迷糊?所以他是为了兄弟情才让出去,要没后续,当真要怀疑章生不举。
不甘心的范亚豪,试图撬开章雪扬那张嘴:“真没睡?你不会真ed?”
章雪扬朝库边勾了个球,起身,掏手机接电话。
家里人打来的,他听完,全程只说了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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