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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不去细想反而没有忧愁。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为恪儿保住爵位,充盈府库才是,手上有银钱,路才不会更难走。这自我宽慰让苏婉禾沉沉入睡,也正是因为睡得太沉,入梦反而更为容易。
这次的梦好似更有冲击力,室内的熏香浓郁地厉害,却挥散不了其他的味道。背身的温热牢牢箍着她,肩上落下一道似喟叹的呼吸,宝蓝色的床帐在她的头顶晃荡,好似窗外被狂风吹动的树梢,无所依傍。苏婉禾背对那人,身子的疲惫让她沉沉欲睡,耳边宽慰的声音却带着一丝哄人的意味:“累了就睡一会,一会儿叫你。”
大约过了一刻钟,苏婉禾有些恼了:“你这样让我怎么睡,每次都说话不算数,让我一会儿怎么回侯府?”
她手肘一曲,显然已经不高兴了,落在了硬邦邦的力量上,撞得男人闷。哼一声:“好了,不闹你了,这就让你好好休息。”尔后便是绵长的呼吸,她被箍在男人温暖的怀抱中,眼睛已经疲惫睁不开,身子却像被车碾过一般。
窗外狂风大作,院里树干蜷缩着,不知不觉已经在瓦片上堆积了不少枯黄的树叶。
苏婉禾就是被这一道道风声吵醒的,让她尚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直到她看见自己闺房中熟悉的梳妆台,微舒一口气,正欲叫映月和云枝的时候,惊觉身子格外疲惫,再往下看,她胸前的寝衣已经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
“娘子,您又做噩梦了?”映月眠浅,早早听到屋内的动静就赶紧过来了,眼下看着苏婉禾疲惫的神色,不免有些担心。
苏婉禾渐渐回了思绪,在梦中尤其记住了两人的对话,她原以为那般的亲密,兴许是她嫁人后的光景,可那显然不是,有哪家娘子在嫁人后还日日回到府中。不说伦理不许,就是将军府也不允许,何况她还有那不好相与的未来婆母。
虽只是梦,但还是有一个令她心惊的想法呼之欲出,莫非梦中的男子不是她未来的夫婿?
苏婉禾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到了,这段梦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仔细回想了,大概是从楚江画舫落水的时候,此后便梦境不断,梦里与旁的男子纠缠,大约是从那杯酒开始的。
当初进了画舫的男人是福王,可从来人的反应看,福王并不是有意进入,更不知画舫里的女子是她。
定是那杯酒有问题!只要找到下药之人兴许就能解开最近的迷惑。
“映月,快服侍我洗漱,我要出去一趟。”苏婉禾匆匆起身,映月知道娘子定然是有她的考量,有条不紊帮她通发梳妆,待看清映月正要拿起梳妆盒里的发簪,苏婉禾止住了她的动作。
潇湘阁,坐落在上京最繁华的街道,因来往之人形形色色,加之是不少官宦世家子弟时常留恋的场所,老板将正门设在了一处巷道之内,既不说隐蔽,也???不说张扬,只能说老板确实有过人之处。
大晋虽不禁烟花柳巷之处,但若官员狎妓也是一道不好的名声,若在升迁路上被有心人揭开,便得不偿失了。可男人的劣根性在那,水至清则无鱼,朝廷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眼下还是正午时分,外面又起狂风大雨,行人倒也不算很多,映月为苏婉禾撑着伞站在小巷内,看着门庭并不热闹的潇湘阁,朱红的横木,镶金的牌匾,十分显眼。
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也便是想到夜里男人们已经饱尝温柔乡的惬意,兴许她才有时间与冬珂见上一面。
“这位公子,请问是听曲还是喝酒?”店小二堆着笑意热情招呼,一眼便看出了苏婉禾家世不凡,一身蓝白色锦袍,衬得身形如玉,英眉挺拔,一双极为有神的眼睛犹如夜空中皎洁的上弦月,这般气度,绝不是普通家世养出来的。店小二见惯了达官显贵,就是眼前公子腰上的玉佩,便也是价值不菲。
这般贵气的客人,怎能轻易放走?
“我们公子要一个上等的包厢。”映月收起雨伞,一身侍从打扮,语气不卑不亢。
店小二闻言心中正喜,就听到身边公子肯定的语气:“记得让冬珂姑娘来一趟。”
这便让店小二为难了,冬珂最近风头正盛,福王是她房里的常客,不仅如此,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人,眼下有位出手阔绰的商户子,最近总会在这个时间来寻冬珂,今日也不知是否已经到了店里,况且那人也不是好得罪的。
苏婉禾看着店小二皱起的眉头,心下已有了考量:“若非是有什么难事?”
“这这”
映月从衣袖拿出一颗夜明珠来:“我家公子难得出门,你看这够不够?”
店小二在看见那颗夜明珠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他深知自己是什么货色,哪能真的得罪京中的权贵。
“好嘞,我这就去叫冬珂,公子请随我到上等厢房。”
潇湘阁的对面,楚行简看着面色不虞的男人,让老板拿来了店中最好的酒,他靠在软塌上,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拿着缎面的折扇,桃花眼似做沉思,但唇角却勾着一抹笑意。
对面的男人负手而立,身穿宝蓝色直缀,领口袖口都镶绣着云纹,他的身形极为纤长,腰间束着墨色祥云锦带,坠着一面麒麟玉佩。
近日蜀地荒年大乱,饿殍千里,为防止西南盗匪与官勾结,朝廷已经派官员去巡查,直到最近,动乱不减反增,就连派出去的赈灾救济也于事无补,裴珣便知是朝中人动了手脚。
蜀地沃野千里,天府之国,又有天险与河渠加持,断然不会演变如今这般局面。
“为何白日约我在潇湘阁对面?若真要抓那宵小之辈,也该是夜里,淮序,你到底是没有经受过温柔乡,一本正经的人谁不是夜里退了伪装来此寻欢作乐的。”
在楚行简看来,裴珣就是因为身边一直没个女人,眼下连这种事都能记错。
裴珣看着眼前漫不经心的男人,眉头皱得更甚,虽无言语,但那眼神分明已经杀过楚行简数百次。
“你凶我作甚?难道我说错了,太子府如今连个妾室都没有,我一直以为你的蘅芜苑至少还藏着个女人,那日花灯会上,本以为有个入你法眼的姑娘。不过想来是我错了。”楚行简颇有些惋惜,好不容易看见这个侄子开窍,原是他的妄念。
裴珣并未对此回应,只是觉得楚行简有些聒噪:“闭嘴。”
他心中想到的是那道莹莹的杏眼,颇是会蛊惑人,睁开眼比谁都纯善,闭上眼她就不是她了,都忘记当初是怎么抱着他的,还一而再再而三避着他,何况她早已与他人有了婚约,他裴珣又怎会觊觎旁人的东西。
他心中颇有些气性,一双眼却如同寒冰一样,黑眸沉沉,只望着远处的阁楼。
潇湘阁从不打烊,眼下人虽不多,却还是有不少衣着华丽的世家公子,一手揽着一位姑娘,然后急不可耐关上了房门。上京中的勋贵人家,都是被这群蠡虫给败坏的,尚未入夜,便开始寻欢作乐,在尚好的年纪里,不知读书上进,考取功名,再不济也该到军营里历练,上阵杀敌,此时却不知所谓,只知厮混。
更有甚者,还为青楼里的姑娘争风吃醋,这成何体统。
苏婉禾在包厢等了许久,直到雕花门被一只素手推开,浓烈的脂粉味扑鼻而来,让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到底是潇湘阁风头正盛的娘子,其身段,其风情,自不必说,映月在一旁差点惊掉下巴。
倒也不是别的,而是这位娘子也太敢穿了,朱红色的内衫,云雾一般的外裳,胸。前的玲珑饱。满呼之欲出,莲步微移中尽显风情与曼妙,不说一直待在侯府的云枝,就是苏婉禾,也甚少见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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