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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忘了刚刚是怎样拉着自己,也忘了倒在他怀里娇嗔的模样了。
裴珣被气笑了,索性清醒的一直都只有他而已。
“苏娘子这般急着撇清,莫非怕孤赖上你不成?”苏婉禾知道裴珣一直都是好气度的,如今这般言语,她分明在其中听到了一丝恼意。
他不喜女子亲近纠缠,就连蘅芜苑也不曾带过女子来,想必也是厌恶女子贪慕他的权势,侯府如今没落,苏婉禾并不想在裴珣眼中成为攀附权势之人。
苏婉禾起身,面露不解:“殿下龙章凤姿,是大晋极其尊贵的人,臣女能得殿下垂怜,是臣女的福气。”
“孤看不见得,苏娘子每次见到孤都避之如蛇蝎,孤几次三番救苏娘子于危难之中,苏娘子不见得亲近,反而与孤越来越疏远。”裴珣负手站立,分明看到苏婉禾刚刚被药苦得差点呛出泪来,现在这般,见到他竟深深忍了下去。
他心中不知是该说她笨还是说她懂事。
苏婉禾忍住苦意,眉头微蹙,从榻上起身,端端正正朝着裴珣福了福身:“殿下垂怜,臣女感激都来不及,怎会像殿下说的那般,是殿下多虑了。”
她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缀在苏婉禾苍白的面容上,她本就皮肤白皙,一场风寒只将她的好气色又夺了几分去。
唯独那唇瓣,在她咬唇的时候,充血之间,倒是多了几分红润,看起来娇艳极了。
裴珣心中冷哼,他若真信了苏婉禾的话,长她几岁莫不是白活了。
年纪不大,想到倒是多,也不怕惹怒了自己,不知是谁给她的胆子。
“倒是孤想多了,苏娘子这般守礼,怎会在孤的面前说些糊弄的话来,看来的确是孤多虑了。”裴珣唇角带笑,笑意不达眼底,明明是夸赞的话,苏婉禾却在其中听到了一丝冷意。
苏婉禾有些古怪地看了裴珣一眼,她杏眼水润,看向人的时候,很自然便有一种令人怜惜之感,即使在此时,虽是不经意地打量,也泛着少女的明媚。
裴珣便是在此时与苏婉禾对视的,少女不卑不亢,巧笑嫣然,明明是极为端庄的,却刻意泛着些疏离之感。
莫非她对她那个外放的未婚夫也是如此,还是单单只是在他面前如此。
想到此处,裴珣心中泛上了一股莫名的恼怒,心中却有了其它的考量。
这般明媚的春色,为何要拱手让与他人,该好好关起来,他一人欣赏便可。
“殿下,今日臣女就先行告退了,因府上还有事,也不好再叨扰了。”眼见天色暗了下来,现如今已经入深秋,白日逐渐变短,苏婉禾想到苏恪此时应该已经下学了,若她现在赶去,兴许还能和他一起回府。
“苏娘子过分谦虚了,怎会是叨扰,只要不是苏娘子刻意避着孤便罢了。”裴珣偏偏不想顺着苏婉禾的意来,明明是她先招惹自己的,若就这样放了人走,她怎会明白自己的处境。
苏婉禾想要矢口否认,被裴珣打断:“既是府上的事情,莫不是苏娘子要去接府上的小公子?”
裴珣是太子,苏恪在上书房的事情,他岂会不知,苏婉禾不好瞒他:“正是,所以臣女才实在脱不开身,请殿下容臣女先行告退。”
“既如此,那便走吧。”
见裴珣松了口,苏婉禾心口终于松下,也不再多说,快步便到了别苑的门口。
让她意外的是,蘅芜苑的门口已经停好了一辆马车,裴珣自她身后而来,苏婉禾不解,正对上裴珣漫不经心的神色。
“不是要到宫中,随孤一起,孤正好要回东宫。”裴珣径直走过去,已经起身上了马车,只剩下呆呆站在原地踌躇的苏婉禾。
“若再不走,恐怕要赶不上时间了。”裴珣陈述着客观事实,丝毫没有觉得如此有什么不妥。
他知苏婉禾平日里学的四书五经又在心中作祟,不及时点醒她,恐要一直这般迂腐,小小年纪,总少了些少女该有的活泼性子。
“哦好。”
在裴珣放下车帘的时候,看到了苏婉禾视死如归的模样,忍不住觉得好笑,他便是要存心逗逗她的。
让她平日里如同小狐狸一般,避他如洪水猛兽,整日拿着些道貌岸然的话来诓他,真以为他都不知。
苏婉禾如坐针毡,不知道事情怎么又发展到这个地步,心中焦急万分,手中将帕子绞了又绞。
若是让人看见她从裴珣的马车下来,恐怕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
大家只会认为是她蓄意勾引,到时候不用等她未来的婆母主动退婚,天下的唾沫也要将她淹死。可面前的人是裴珣,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惹得当今太子殿下不虞,她的下场恐怕更为凄惨。
于是,在进入马车的时候,苏婉禾就坐在离裴珣极远的地方,好在这马车够大,裴珣在一旁闭目养神,并没有???分神到苏婉禾的身上,这也缓解了苏婉禾的尴尬,一直熬到宫门口,终于与裴珣拜别。
宫道上十分寂静,平日里有禁军统领,并不会有太多人驻足,苏婉禾按捺着自己的心口,果然没有人注意到她。
苏府的马车早早就等在这里,离上书房下学刚刚过去了一刻钟,苏恪腿短,加上前段时间生了一场大病,想必还要等一会才能看到他。
苏婉禾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他,他年纪尚小,又是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上学,适应起来已经相当不容易,如今又招惹了宫中的十三皇子
这几日的告假,是苏婉禾给赵贵人的一个警醒,她在宫中并不见得就安宁,苏府有平乱之功,纵使没落,皇上也不会不管。
赵贵人在宫中迟迟没有等到苏婉禾请旨,想必会收敛许多,她是宠妃,没必要把自己折在这上面。
这也是苏婉禾放心下来的原因,果然,远远便看到苏恪的身影,小小的一团,在昏暗的宫灯下显得格外渺小,苏婉禾轻轻向他招手,看到苏恪的脚步加快了些,宽大的袍子将小小的人儿罩在其中,苏婉禾嘱咐他慢些。
府中,苏婉禾一边让云枝备膳,一边问苏恪今日的情况,在得知十三皇子没有再找他麻烦时候,苏婉禾还是松了一口气。苏府如今承受不住大的风浪,赵贵人能够及时收手便是最好的结果,若真闹到皇上那里去,对赵贵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过了几日,苏恪的身子日渐养好,正值深秋,姐弟两人约好去白鹿寺祈福,永成侯死后,苏婉禾在那里给苏夫人和他点了一盏长明灯,每岁供应香火,以保佑侯府的安危。
冬月初是最好的时日,往常因苏恪身子不好,都是苏婉禾一人前往,如今苏恪身子较之前大好,也正是祭拜的好时机。
若能保佑苏恪平安长大,便是苏婉禾最大的愿望。
眼看日子近了,冬月里的天气变幻无常,往常苏婉禾都要在上面住上几日,映月和云枝早早收拾了要带的东西,清漪阁特意给苏恪做了夹袄,在山上不比府中,若是感染了风寒便得不偿失了。
事情发生在去白鹿寺的前一天,正值上书房休沐,马车等在宫道上,苏府的侍从并没有等到苏恪,于是着急回府报信。
苏婉禾在府上等了两个时辰,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直到暮色四合,苏婉禾派人打听消息传了书信,苏恪与十三皇子在宫中御河落水,两人都昏迷不醒,已经叫了太医,且有人扬言,是苏恪故意推十三皇子掉入水中,结果自己也不小心落了水。
这事若发生在宫外,尚可断定孩童的无心之失,落在皇宫中,便要被扣上谋害皇嗣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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