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芝兰逢珠玉 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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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给我们的份,其实我们有什么立场拿那一份呢?如今用完了,又想找她要,她一个小孩子,无父无母的,往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的去了,你还惦记起她的来,我都替你没脸!”
王夫人被这么一骂,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边哭边辩驳道:“我难道是为了自己?老太太这一世,也就图个热闹、好看,临了最后一件大事,怎么能不风风光光地送她走?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连那几个丫头都知道,是为着咱们家
的声名呢!”
贾政气急,指着她道:“咱们家的声名还嫌不够?当初为着给宝玉找玉,就把告示贴的到处都是,说是找着就送万两白银,闹得满城风雨的。后来孙家出来说迎丫头是他花五千两银子买的,连我都被人问,怎么咱们家能出一万两给孙子买玉,却要为了五千两银子卖女儿?如今迎丫头还在她那儿呢,你倒是敢去借,我且问你,以后拿什么还?就是姨太太那儿,早年盖省亲别墅时借的银子,到如今还未还呢!说是为着家里的声名,还不是仗着亲戚们脸皮薄,不会向你开口要?赖账不还的声名难道好听?”
这话说得就过了,当年要张贴告示,出一万两银子给宝玉找那块通灵宝玉的也是贾母,只是贾政已经气成这样,王夫人也不敢,当年借薛家的银子尚未归还,如今薛家也不同以往,生意不好做,又为着薛蟠的官司倾尽家产,宝钗在她这儿都哭了几次,她也不好意思再向薛姨妈开口,只能在各方面节省,以免捉襟见肘,叫人看了笑话。
她这一省,却又有许多人不满意。头一个就是邢夫人,因这种大事都是王夫人出头,她自以为瘦了轻视,况家产也分得不满意,只觉得二房必定是拿了不少,如今见丧事办得扣扣索索的,未免道:“非是我说二太太不好,只是老太太一向体面的人,二老爷、二太太也是拿孝顺挂在嘴边的,怎么就这一件事,反而不用心起来了?”王夫人也懒得与她争辩,自去唤人来烧纸不提。邢夫人讨了个没趣,便自逞威风,去和那些下人说,叫他们打起精神来应对。下人们道:“大太太在上,哪里敢不尽心呢?只是这人来人往的,过于累赘,有要在家里吃的,有不在这儿吃的,请了这位太太,她家奶奶又没空的,一人一个主意,很难周到,如今我们也没拿月钱,也不知道这丧事的银子花在哪儿,和尚道士们念经超度的供饭都拿不出,我们又怎么用心呢?”
邢夫人一听,更是得意,自以为拿了王夫人的把柄,索性撺掇得那些下人更加心生怨气,不好好配合。连日里王妃诰命也来得不少,王夫人照应张罗着,总是叫了这个,走了那个,冲下人们发了回火,反叫她们更不听话,如此这般,连丫头们看着都实在不像。宝钗见了,也是心疼,同李纨说道:“老爷平素也是不理庶务,这样大的事,不撒撒钱能办得好么?虽我们自家人悲戚,便是孝道,但让外人看了笑话,又该如何呢?也是太太脾气好,才受这委屈。”
李纨心知肚明,此番王夫人受累,还是凤姐不在的缘故。但其实凤姐就是在,这么点银子,又能办成什么事?幸好她平日里一向低调不揽事,王夫人没想起要媳妇来帮忙,否则,又是一桩挣不得好的苦差事。凤姐原先一向精明,若是活到了现在,揽上这一遭事,才叫讽刺。
黛玉虽病着,但到了贾母出殡的日子,也硬撑着要过来,再有迎春还在养伤,想到祖母曾经的慈祥,也一定要过来送她一程。宋氏无法,令家人收拾妥当,把她们二人的衣裳、汤药都备齐了,再有经验丰富的嬷嬷、丫头们陪着,一起过来了。
湘云因姑爷病着,需要服侍,也只来探过贾母一回,此刻卫若兰已成痨症,终日不过捱日子罢了,她才得空来给贾母送殡,在房里见到迎春,不由得又再哭了一场。
众人素听说迎春被孙绍祖打伤了,今日一见,才知她伤得这样重,走路还要人扶着,哭了一会儿,便头晕呕吐不止,不禁十分后怕。迎春也不多说什么,只流泪道:“若非林妹妹还惦记着我,走得怕是比老太太要早——若是还要回孙家去,我倒是宁愿此刻就去陪老太太了!”众人本欲劝她
不要任性,向来女子以夫为纲的,谁能不受些委屈呢?但看她哭得这样伤心,当下也不好劝。到了正日子,听说林家的太太、奶奶们也来祭拜了,邢夫人忙道:“亲家太太是亲戚,请到房里来吧。外头没得乱糟糟的,连饭也不能放。”
王夫人面上一臊,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好在房里的人各怀心事,也没人用心听邢夫人的挑拨,倒是赶紧把宋氏等人请进来。
宋氏这几年倒没见老,进来先看了一眼黛玉,带着儿媳、侄女儿一起同邢、王夫人说了些“节哀顺变”的话,馥环便坐到黛玉身边,细细地问她和迎春昨日睡得怎么样、有没有吃药。湘云呆呆地看着她,一时脱口而出:“林姐姐,我曾经在忠勇侯府上见过你的,你还记得吗?”馥环一愣,旋即笑道:“你是史家的大姑娘,我当然记得你。”
是啊,当时她还是史家大姑娘,在愁婶娘不疼她、针线活做不完,而这位林姐姐,还是人人艳羡的南安王府的大奶奶,在为丈夫的身体和南安太妃的不满心事重重。只是当时的她,看着这位年长几岁的姐姐,倒也不是没因此对未来的婚事有过向往,只是才几年,她们立场就变了。从前的她也是个大开大合、利落洒脱的女孩儿,不管是史家还是贾家的女眷们对馥环合离回家这事儿摇头叹息的时候,她都在心里想,这有什么,若是我也有那样的娘家,过得不顺意了,我也回娘家去。直到现在,再见着馥环,她才晓得当时那些想法有多幼稚。
她既没有宋氏这样的婶子,也没有馥环这样的魄力和勇气。她甚至趁着没人注意这边,悄悄地问了声:“你是怎么狠得下心离开自己生病的丈夫的?”
馥环听出她这话里多有不甘与指责之意,微微摇了摇头:“史妹妹当年是个爽阔的女孩子,怎么如今也问起这样的话来了。”她心里怎么想的犯不着和湘云这样的外人说,只是见湘云这一脸悲戚,心有不忍,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为什么人人都责备她心狠呢?难道不是南安太妃有错在先?只因她身为女子,有一个还算体谅她的丈夫,就非得承受着那一切?更何况如今南安王府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她的底线,她实在难以安慰自己说,云渡还是当年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君了。也非南安太妃一人,整个南安王府,为了振兴祖业,都在挑衅皇帝的耐性。她孤身一人倒也罢了,身后偏偏还有疼爱她的叔叔婶婶,难道要置娘家于不顾么?
湘云听她说起当年,也有些恍惚,在家做姑娘的时候的烦恼比起此刻经历的种种来说,仿佛都不算什么了,她当年的性子,也是贾母这样的长辈宠出来的,思及此,愈发地悲痛,直哭得眼睛都肿了。黛玉本就在默默垂泪,见湘云如此,也被勾得痛哭起来。一时间,屋里屋外的主子奴才们,想起贾母素日的慈爱的好处,都忍受不住。
更有宝玉,见着各位姐姐妹妹浑身挂孝、淡妆素饰,别有一番清新雅致的风情,可惜这次怕是这些姐妹们最后一次团聚了,此后怕是就要四散天涯,以后种种欢乐苦难,都顾及不到,心里酸涩难耐,贾母这么一去,更是再也见不到林妹妹了,不由得滚下眼泪,也只好借着今日,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回。
他这么一哭,屋里无不下泪,还是宋氏、李婶娘等亲戚们劝住了。王夫人也跟着哭了一场,又听外头人叫,说是下人们在偷闲歇力,乱乱闹闹的,耍赖要月钱,已闹得不成体统了。她心里着急,也只得托薛姨妈在屋里照看着,匆匆出去了。
宋氏当家多年, 只看如今葬礼上的样子就知道贾家已难以为继了。虽然从前就知道他们家有不少下人都阳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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