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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昱沿着江滨一路走,冬日的江风凛冽如刀,能片片扎进人的骨头里。
宁昙不知道宁昱究竟要去哪,也不敢问,只能在寒风中缩着脖子,蔫头耷脑地自觉跟在后头。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跟那王八蛋动手了?”
“呃……”宁昙心虚地摸摸鼻子,“这不是没动手嘛,况且本来就是他先挑衅……”
宁昱被气笑:“你倒是能耐啊,以前在学校打架,我被请家长,这回是指望我去局子还是医院捞你?”
宁昙闷头不敢接话。
宁昱横眉冷对:“你一个人还敢跟那么多人动手,我该夸你勇气可嘉还是不长记性?你是不记得自己上回鼻青脸肿的样子了?”
“那我总不能就这么让他胡说八道,还败坏咱家的名声吧?”
宁昱突然伸手过来,宁昙以为要挨揍,瑟缩了一下又不敢躲,没想到他的手只是放在自己头上粗鲁地揉了揉。
“这种人渣也值得你跟他浪费时间较劲?”
宁昙被揉得有点懵。
“阿昙,再完美的人,这一生也都会在各种闲言碎语里度过,别人爱嚼什么舌根就随他去,咱们行端坐正,只管过好自己的就够了,名声不是靠拳头挣的,等这些跳梁小丑在你眼里都变成浮云的时候,你才是真正的强大。”
宁昱走了一段路,发现宁昙没跟上来:“傻站那儿干嘛?”
宁昙愣愣地说:“哥,你刚才摸我头了。”在他印象中,他哥已经很多年没这样语重心长地跟他讲话了。
宁昱莫名:“摸你头怎么了?你头是镶了金的摸不得了?我还没揍你呢!”
宁昙却嘿嘿傻笑:“哥,你是不是不生我气了?”
宁昱冷哼:“你瞎啊,看不出来我正在气头上呢吗!”
“……”确实没看出来,但宁昙不敢争辩,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是接受了吗?”
“接受什么?”
宁昙没吭声。
宁昱瞥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阿昙,人生的路有很多条,谁都说不清哪条才是最正确的,自己选定了就不要后悔。”
宁昙望着宁昱渐行渐远的背影,蓦然回想起年幼时,他和裴绾手牵手走路一块摔了。
裴绎迅速冲过去将妹妹抱进怀里,心疼地哄上好半天,他一边内心羡慕,一边期盼他哥也能把他抱起来安慰一下。
结果宁昱只是把他提溜起来站好,拍拍他的脑袋说:“男子汉大丈夫,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自己的路要自己走。”
宁昱转头见宁昙还留在原地,停下脚步催道:“还杵那儿干嘛?是要我找顶轿子来抬你?”
宁昙赶紧追上去:“哥,这不是回家的方向啊,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清澜府。”
“啊?”
“啊什么啊,我掏钱买的房子我还不能住了?”
“呃……我没这意思……”宁昙决定闭嘴保平安。
“阿昙。”
“嗯?”
“离魏贤那老狐狸远点,你斗不过他的。”
“!!!”宁昙生无可恋,“谁要跟他斗了!我躲都来不及好吗!”
“最好是这样。”宁昱皮笑肉不笑,“回头我让魏哲找他谈谈,先礼后兵,咱家的人可不是他能随便逗着玩的,他要是再不长眼,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刚才是谁说别跟人家斗来着?
宁昙以为他哥只是说笑,没想到宁昱对这件事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惊人执行力,当晚就给远在温哥华的魏哲打了电话。
魏哲大清早被电话铃声吵醒,大脑还在梦游,稀里糊涂压根没明白宁昱到底在那头叫嚷什么,直到隐约听见魏贤和宁昙的名字。
“哎不、不是,你等会儿!你刚说谁?我哥和宁昙搞在一起了?!”魏哲惊恐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放屁!我说的是让你哥离我弟远点!”
“???”这信息量一下子来的太大,魏哲觉得心脏有点承受不了负荷,“你是说我哥看上了宁昙?!啊这这……你没搞错吧?他俩怎么会搞在一起?”他哥的作风他倒是一清二楚,可宁昙又是怎么回事?
“……你能换个词吗?”宁昱对魏哲的用词相当不满。
“呃……凑、凑在一起?”
“我哪知道你那为老不尊的大哥在搞什么名堂,你该问他去!”
“……兄弟,我哥也就比咱们大两岁,还不至于到为老不尊的地步吧?”魏哲试探地说。
“我管他大几岁!兔子还知道不吃窝边草呢!”宁昱恨不得从电话里蹦出来跳脚,“你转告魏贤,他平时爱玩哪个小白脸不关我事,但要是敢来祸害我弟,我跟他没完!我这还是看你面上先给他递个话,不然我早就直接上门找他算账了!”
“别别……别激动!我去说就是,不过我哥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关系,兴许就是个误会……”
“没有误会!”
魏哲被吼得头疼:“行行行,您老人家消消气,总得让我去问个明白吧?虽然我哥也不一定会听,你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我哪管得了他的事啊……”
“那我要你何用?”
“……不是找我递话的吗?”
“……”
“哎不过阿昱……”魏哲清了清嗓子道,“我倒也不是替我哥说情啊,但我知道他好歹是个有原则的人,不太可能随便去招惹圈子里的小孩,更何况还是咱们两家交情这么深的,你就没想过他可能是认真的?”
“少来这套,他想都别想!我弟才多大?亏他也下得去手!”
“那你这意思是……只要阿昙再长大些,我哥就有机会了?”魏哲贼兮兮地自行解读。
宁昱立马吹胡子瞪眼:“老子前头讲那一堆都是废话?!”
魏哲哈哈大笑:“阿昱,我今天才突然发现,别看你从小到大都揍你弟,其实在这方面跟阿绎还挺像的。”
宁昱匪夷所思:“哪像?”
开什么玩笑,他们兄弟俩整天鸡飞狗跳的时候,隔壁裴绎只恨不得把他那心肝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
对比如此鲜明,哪有半点相似?
然而魏哲最擅于透过现象看本质,已经对此做出精辟总结:“都像当爹的!”顶多也就是养儿子和养女儿的区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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