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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次日司羡元去上朝,明窈趁着没有课业的时间偷偷坐马车去了趟东市,她亲自挑了一卷印有瑞鹤云纹花样的竹纸,纸页纹理清晰,平滑有光泽,瞧着就?是上等品。
掌柜的说?是藩国进贡,明窈算是挑到了好东西。
明窈付了钱就?回了司府,她关?起?房门来开始研究怎么?给司羡元画像。只有三天时间了,她必须一次画成。
不过幸运的是,她不需要看着司羡元就?能画出来。她对司羡元的面孔已?经非常熟悉,甚至能记住微毫的神态变化。
明窈对于自己的画技还是很有信心的。
……
很快就?到了司羡元生?辰的那天。
司羡元照例一大早就?没了人影,明窈习惯了他在?生?辰这一天消失,她不紧不慢地起?床,稍微让姜婆婆帮自己收拾了个发型,换上新裙子,随即开始把画卷的最后几笔画完。
她只剩一双眼睛没画。
这幅画画的是司羡元身着赭色银纹锦袍,撑着下颌坐在?书案边,手?握奏折过目的情景。明窈全都到脚都画完了,唯有一双眼睛的位置空着。
她在?想她该怎么?画司羡元的瑞凤眼。
明窈用完早膳,司羡元依然没有出现。
她没有在?意,把画卷摊开放在?桌上,手?拿墨笔陷入苦恼。
按理来说?,她只要画出他在?看公务就?可以了,但明窈却迟迟下不去笔——
她总觉得这幅画不该是这样。
一直到晚膳时间,明窈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天色将歇,明窈知道自己要尽快开始画了,不然他生?辰这天要过去了。她思索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手?上的东西都扔掉,跑到画卷之前盯着这张没有眼睛的面庞。
片刻后,明窈决定了什么?,缓缓拿起?墨笔,在?画卷落下笔墨。
这幅画终于是画完了。
明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尤其是眼睛的地方。
不谦虚的说?,她把司羡元的瑞凤眼画了有九分像,但最重要的是眼神——画卷上的男子有一双狐狸似的眸子,没有看折子,反而漫不经心地抬着眼皮,看向正?前方的位置。
他似是要活过来一般,眼尾勾着薄笑却又了无笑意,透过纸张看望画卷之外的前方。
明窈打量着画卷,觉得这是她画过的最好看的画之一。
她仔细地把画卷起?来,用丝绦系好,拿着画卷去了乌螣堂。
一路走到乌螣堂,路上非常安静,明窈也习惯了,一般人不会突然来此处。她走到门口?,推了推,但让她惊讶的是门被关?上了,她推不开。
明窈眼眸里露出几分疑惑,司羡元怎么?突然把门闩插|上了?
平常的时候担心明窈肚子疼或者受凉,乌螣堂的门从来不会关?闭,只有明窈会来这里找他,随意在?乌螣堂进出。
明窈丝毫没有怀疑司羡元不让她进去的可能性,她只觉得是他误手?闩上了。她沿着紫竹林往里走,天色幽幽,小径已?经暗了,她绕到另一边站定。
这里是书房的小侧门,没有人知道从这也能进去,还是之前司羡元给她说?的。她推了推,门没有被闩上。
明窈从书房小侧门进去,反手?把门合上。
没等她继续往里走,忽听前面卧房里传来闷哼声。
明窈一愣,提起?裙摆加快脚步往卧房走,一进门,她脚步一顿,因眼前的场景而愣在?原地。
司羡元半跪在?地板上,垂着头?,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捂着心口?。他眉头?微微皱着,眼眸紧闭,唇色苍白,唇边流出的血迹已?经干涸,而床榻上也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不难看出他经受了怎样的折磨痛苦。
明窈张了张口?,一时没说?出话来。
到是司羡元听到动静,掀了掀眸瞥过来一眼,随即又收了目光,下一秒他又闷哼一声,眉心紧蹙,掐紧了床榻的锦被。
就?连明窈这种没有什么?内功的人都感?受到了空气中混乱流动的气息。
她意识到她好像撞破了什么?。
明窈不知道该道歉还是该退出去,但看到司羡元拳头?紧握、脖颈青筋暴起?的模样,她还是上前走了一步,有些无措地道:
“司大人,你怎么?了?”
司羡元没说?话,如果不是明窈突然进来,他恐怕会忍不住直接一拳砸在?墙上。但他现在?根本没有力气,也没有余力责问她怎么?会突然进来。
他剧烈地喘|息了一会,抬手?随意抹掉唇边的血迹,指向大门淡淡道:“出去。”
明窈摇了摇头?,说?:“幺幺来给您过生?辰。”
司羡元没说?话了,他捂住了腹部,慢慢由半跪的姿势变成半坐在?地上。
明窈注意到了他疼痛混乱的根源——那是内功的部位,她记得叫丹田。
她忽而想起?司羡元常常身体?不好,每次她月信痛的死去活来,司羡元总会动用内功帮她暖肚子。虽然每次他走时面色都有点苍白。
司羡元每次都没说?什么?,明窈也就?觉得没什么?大问题。
但现在?明窈隐约猜出来什么?了——
司羡元身子可能是伤到了丹田。
明窈在?身上找了找,翻出一条干净的巾帕,她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的斑斑血迹,乌黑清亮的小鹿哞紧紧看着他,把巾帕递到他面前。
司羡元抬头?看了看她。
小姑娘小巴掌脸埋在?衣襟里,隐约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她皮肤很白,离近了看更是白得透明,如瓷器般珍贵易碎,但一双乌黑的眼睛却清澈如山涧的泉水,让人说?不出任何驱赶的话来。
他扯了扯唇,哑声说?了句谢了,接过巾帕擦了擦唇角、手?指和手?掌。
明窈捧起?裙摆蹲在?他身侧,这样的姿势他们身高差就?不是很大了,她不用再?仰着头?,平视着司羡元。
他的面色很苍白,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色,显然遭受了病痛折磨。不过他向来不外显露,因此明窈也琢磨不出来他到底伤得怎么?样,现在?还疼不疼。
她离他比较近,能感?受到他急促忍耐的呼吸,望着他的面庞,明窈有一瞬间的出神——
她突然发现司大人长得还好看的,五官昳丽,鼻梁直挺,嘴唇很薄,不笑的时候很冷漠,但偶尔笑一下的时候又有着说?不出的慵懒多情。
明窈小声问:“大人,你还疼吗?”
司羡元没答,撑着身子坐在?地上,也没在?意袍子沾没沾血。
明窈就?明白答案了——应当还是很痛,只是他还能忍受。
明窈想了想,又小声问:“大人,你怎么?啦?”
司羡元微微偏头?看着她,顿了顿又偏开头?,漫不经心道:“没什么?。以前伤了身子,现在?还在?治,暂时不能过多动用内功。”
明窈踌躇着问:“那……”
司羡元像是猜出来她会问什么?,道:“每年生?辰都是月阴,会发病。”
明窈想了想,学着她月信痛的时候司羡元给她揉肚子的模样,伸出小小的手?掌隔着衣袍贴在?他肚子上,用哄小孩的语气说?:
“揉肚肚,揉揉就?不痛啦!”
司羡元觉得好笑,她揉的是胃,力道跟小幼猫踩奶似的,能有用才怪。
但丹田里混乱的内力才刚刚被他压下,他骨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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