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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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栩然瞥她,黄牙婆一噎,心道,这家夫人是刚同郎君吵完架?怎么眼睛凉丝丝的骇人。
“什么消息?”
黄牙婆总算听见她问了,有些得意的说:“年关里托人打听事儿,也就我这面子吃得开,不过我这都还没收您的定钱,倒给下家送去好些开口钱。”
“把人给我全须全尾的找到,其他都好说。”
谈栩然看着掌心的两个‘福’,想着陈舍微日日苦读还要寻隙挣钱,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可不似原身那样做戏看书,从前被陈砚龄逼着读书,在书房里坐一日,书翻不过十页。
这个陈舍微实在要把书给吃透,他在书房里看书做文章时,谈栩然和陈绛偶尔进出,他竟是浑然不觉,嘴里还碎碎念叨,偶尔甚至流露出一句半字的大不敬之语,也不知是何来的感想。
他说完也一惊,偷偷觑谈栩然,谈栩然只做没听见。
赵先生自陈砚龄去后就没登门,他瞧不上原身。
可陈舍微觍着脸去了几回,赵先生对他态度好了不少,前个居然拿着一本手抄的进士文集特意登门来送给陈舍微。
陈舍微念着书,也不是那种扯着考科举而不理会家中俗务的童生秀才,只一味的压榨老娘或媳妇做苦力养活他。
陈舍微还挣钱呢,家中没有进项,他也不死扣银两,只说省是省不出银子的,挣才挣得来。
虽是原身欠她,可谈栩然忽觉得自己把着这些有数的银子不肯放,实在可笑。
她自己就挣不来几个钱吗?
疯子和清茉莉
那黄牙婆真是愈发看不明白谈栩然了,以为她是家中无银钱,还偏要装腔调,正想着,就见厅后绕进来一个小女孩。
“阿娘,练完字了。”
谈栩然的神色温柔起来,道:“你阿爹在小灶上给你暖着清茉莉,去吃吧。”
上回宰了陈姝一顿是宰对了,陈绛很喜欢吃清茉莉,那店家卖的是黑豆馅的,陈舍微改用了红豆。
清茉莉并不是很难做的吃食,红豆泡透蒸熟,绵而不成沙,米粉揉光滑分做小剂子包豆沙馅,然后再在外头裹上一层泡好的糯米,搁在粽叶上蒸一盏茶的功夫就成了。
这些时日,陈舍微看书累了就雕种球,眼睛酸了就做吃食,没有半刻闲的。
而且更难的是每样都没落下,他做出来的清茉莉似模似样,外皮甜糯,但因为裹了一层糯米,又不似麻糍那般软趴趴的,略微有些嚼劲。
红豆做内馅也很好吃,微微的甜,浓浓的豆香。
不过陈舍微自己吃了一个,不是很满意,嘟囔着说难怪老字号使的是黑豆,黑豆粒大,吃起来有咬头,口感更丰富云云。
于是小改了一下后院布种的‘施工图纸’,要多种一垄豆,红豆、黑豆、绿豆什么的,豆子晒干了好存放,春夏秋冬,四季都好吃。
陈绛捧着谈栩然的脸亲了亲,这是陈舍微教她的,每天要跟阿娘多‘贴贴’。
黄牙婆瞧着谈栩然宠孩子这劲儿,还学字吃点心,身上的衣裳也簇新,又泛起了嘀咕。
这也不像没钱。
她可不知那清茉莉是陈舍微自己做的,身上的新衣是甘嫂不好意思白吃许多滋补汤水,用了自己新婚下聘的料子做的。
“下头人传来的消息,说阿巧卖得也不远,也还在泉州这地界呢。就是主人家没想着卖,您若是要,价钱可就要翻一番。”
“那是多少?”谈栩然道。
黄牙婆嘿嘿的笑,道:“阿巧姑娘是个标志的,三十两总是要的。”
谈栩然没说话,只瞧着她。
黄牙婆倒是自得,掀了茶盖喝水。
茶就是陈舍微管吴老爷子要来的野茶,因为茶种是好的,粗养串了味道。
黄牙婆只觉得这茶叶有些刺口,但很香,一时间摸不准价钱。
“我也不瞒你,二十两是买她的钱,十两是我的辛苦钱,这十两我还得分出去一大半,落兜里也是仨瓜俩枣的,就是看在您的面上。”
谈栩然抚了抚自己的脸,自嘲一笑,“说笑了,我哪还有面儿,既这样说,你把人带来,我给银子。”
黄牙婆没说话,只抿了抿手指,要定金。
谈栩然很干脆的拿银子,不过没递给她,只扔在桌上。
银子,掉粪坑里都有人捡,黄牙婆管她是扔在桌上还是掷在地上,忙不迭伸手去拿。
手刚一覆上去,忽然一个掸被子的藤拍‘啪’一声狠狠打在了黄牙婆手背上。
她恼怒的抬头看着谈栩然,谈栩然却轻轻笑。
“当初阿巧卖了十五两,我少要二两,求你不要让她去腌臜的地方,如今你得了消息,遮遮掩掩的拿捏着她同我谈价钱,钱的事我不同你计较,我只要她好端端的回来,别给我拖时间,别在路上做什么手脚。”
谈栩然说了这一气,只是空话,黄婆子不以为意的虚虚应了,五指收拢攥紧了银子,却听谈栩然却又轻描淡写的飞出一句来。
“那日赵先生来家,我伺候茶水听他与夫君闲话,谈及咱们镇上的武举人回来了。”
黄婆子浑身一颤,僵直着不敢动作。
“可回来作甚呢?家中人都死绝了,妹子卖了自己供他上京赶考,听说他想赎人呢。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妹子被卖到哪家去了。”
谈栩然看她怕得脸都黄了,笑盈盈的道:“如若阿巧不是全须全尾回来的,又或是她回不来,那我同武举人真是一样的难受啊。由己度人,不如就去告诉他,青筑小楼这四个字,你觉得如何啊?”
青筑小楼,听着干净文气,只取一头一尾两个字,就是青楼。
谈栩然前世也被卖到那里,听得几个姐妹谈及同乡,才知武举人的妹子也曾在这里。
她原以为自己是去漳州做绣娘的,没想到兜兜转转又转手被卖到黄牙婆这里,看上她颜色好,将她卖进了青楼。
她比谈栩然还小了好些,楼里莺歌燕舞,红粉浮浪,她怕得很,从楼上跳下来就死了。
武举人一直不晓得,只以为妹子被转手卖了太多次,踪迹难觅。
“都说习武之人性格暴戾,你说武举人晓得了会如何?”
不知怎么了,谈栩然忽得高兴起来,站着身来绕着黄牙婆一圈圈的走。
“会不会提刀杀进青楼!?割了那老鸨的头颅,悬吊在大堂垂垂落下的帷幔上?”
“他去时若是晚上,又会不会顺手宰上几个脱得赤条条,好似剥皮田鸡的嫖客?”
谈栩然越说越是入迷,愈讲愈是激动,她一个旋身,裙摆如刀锋划过。
“他会不会抄起一把长刀,‘嚯’得捅进他们的心窝里?”谈栩然把藤拍往黄婆子心窝上一戳,吓得她软在地上。
谈栩然却笑意烂漫,仿佛在畅想什么美好光景,忽然又拿着藤牌猛地剐了黄婆子一下,欢笑着道:“或者是一挥刀向下,砍落男人下体那条恶心脏污如虫似蛇的玩意?”
说完这话,谈栩然却忽然沉默下来,坐回团凳上,端着茶杯饮了一口,道:“我想,他不会。”
黄婆子大概是被谈栩然吓懵了,竟忍不住问:“为什么不会?”
“妹子都死了,闹得太大于前程有碍。男人么,总是这样利己,女人不管是妹子还是娘子,算什么呀。”
黄婆子一口气还没松掉,就听谈栩然阴恻恻的道:“可不妨狠狠的收拾一个婆子,泄一泄气,柿子总是挑软的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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