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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元洲抬到空中的手顿住,好似不解,又很快面露关心。

“哥,你哪里不舒服吗?你身上现在很红。”

路嘉洋后退这一步正好退进了花洒下。

热水自他身后流下,溅起的水珠打湿他轻颤睫毛。

江元洲的话绕着路嘉洋打转一圈,才进到路嘉洋耳中。

浴室的镜子不朝向淋浴区,因此路嘉洋没法看见他自己身上这会有多红。

看不到,但多少能猜到。

人要真是水做的,他估计快烧蒸发了。

梁陶晗白日里那话早不冒出来,晚不冒出来,偏偏这时候冒出来刷了波存在感。

他本来这两天脑子就够乱了。

人脑子一乱,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想。

路嘉洋人正懵着,忽然注意到江元洲的视线正在缓缓下落。

两个人都一块洗一个月澡了,过去彼此也没少看,路嘉洋一直不怎么在意。

可今天他莫名心中警铃大作,一时也顾不上自己垂眸去确定,第一反应就是上前遮江元洲眼睛。

可大概是腿刚好还不适应,淋浴区又滑,他刚迈出一步,便整个人不受控地朝江元洲栽去。

江元洲见他重心不稳,第一反应便是伸出手来接他。

淋浴区地那么滑,结果显而易见是谁也救不了谁。

跌倒时,路嘉洋下意识想像幼时一样去护江元洲,却不想江元洲先他一步一只手护住他脑袋,一只手圈住他腰,将他牢牢护进了怀里。

“砰”一声响,路嘉洋直接在江元洲身上坐了个结实。

路嘉洋脑子“嗡”的一声,心想。

嗯。

这会江元洲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见了,只不过直接进阶为了零距离贴肤亲感。

路嘉洋人麻了。

他浑浑噩噩,恍恍惚惚,脑子里一时间就剩一个念头。

梁陶晗,我恨你。

社死归社死,路嘉洋第一反应还是去关心江元洲情况。

毕竟两人摔到地上他毫发无损,而江元洲做了那个纯肉垫。

他原是想先起身,然而腿却一时间使不上劲。

尤其是那条刚受过伤的腿,伤处隐隐作痛。

路嘉洋生怕它刚好又折,连忙不敢再动了。

他只得老老实实趴在江元洲身上,紧张出声问:“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

江元洲摇头。

他上身正好栽在淋浴区入口处的防滑垫上,柔软的防滑垫起到一定缓冲,他的确没怎么摔疼。

路嘉洋见他摇头也不放心,扶着他脑袋摸了摸他后脑勺,又去看他的脖子和肩膀。

见的确没怎么红,这才放下心来。

心一放下来,那股尴尬劲儿又重新涌了上来。

其实在坐到江元洲身上时,路嘉洋自己就感觉出来了,他并没有起什么不该起的反应。

刚才纯粹是被脑子里的画面吓的,完全出于心理层面的心虚。

他短暂松了口气,打算找个借力点从江元洲身上起来。

视线扫过一圈,最后落点在斜后方的一处小置物架上。

他往后轻挪了下,刚准备伸手,忽然感觉有什么,戳在了他的后腰上。

作为一名健康的成年男性,路嘉洋根本不用回头看,都知道那是什么。

因此在触碰的瞬间,他从后背一路麻上头皮。

他满脸错愕地朝江元洲看去。

谁想这一看,发现江元洲比他懵多了。

少年一头乌黑卷发散在米白色的防滑垫上,那张如艺术品般瑰丽的脸正在缓缓爬上鲜艳的颜色。

他被雾气打湿的浓密睫毛轻颤着,察觉到路嘉洋视线,他掀起眼帘恍然地看了路嘉洋一眼,又很快局促地闪躲开。

他摔倒时原是一只手圈在路嘉洋腰上。

后来因为路嘉洋动作,圈不拢的手便自然落到一侧,轻托路嘉洋腰腹。

这会大概是出于紧张,他下意识收紧手。

路嘉洋轻“嘶”一声。

江元洲骤然回过神来,仓皇地放开手,开口声音是少有的喑哑和几分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无措。

“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声音慢慢放轻,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这是第一次,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路嘉洋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表情,暂时将其他的情绪与感受都推到一边。

他险些要忘了,从严格意义来讲,江元洲并不能算个在正常环境下长大的小孩。

江元洲出国进行系统治疗前,十几年学生生涯过得并不太完整。

一年里至少有一半时间,他是在医院度过的。

后来出国那三年,更是半封闭地困在医院。

过去十八年他连基本的生命安全都无法保障,没能在正常的年纪出现正常的生理情况,也并不奇怪。

路嘉洋在心里轻叹一声,安抚地抬手拍了拍他悬在空中的那只手,而后道:“先起来再说吧。”

说着他再次侧身,抬手去够斜后方的置物架,尽量忽视抵在他后腰上的奇怪触感。

谁想刚支身,江元洲忽地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猛地将他按住。

“哥,先别!”

路嘉洋本来整个人就是在往后移的,又因为不敢用受伤的那条腿借力,重心本就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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