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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远看见路边上倒着的那几个人时,赵钦并没发觉什么,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他知道纪驰这段时间多半都是在找他们在林县碰到的那人,奖金给得够丰厚,赵钦不介意陪自家老板大海捞针,但半夜在路边打架斗殴的流氓群体显然不是他们的目标。
……
行吧,没想到还真是。
这种和前文如出一辙,狗血肥皂剧一般的偶遇也就发生在肥皂剧主角人设一样的纪驰身上不会让人觉得离谱了。
要说么这位哥还真挺牛逼的,脑袋顶着那么大一洞还能一个人干翻仨大汉。
看着纪驰守在医院寸步不离那样,赵钦都想等这位兄台醒来后好好劝劝他,别挣扎了,既然这么有缘,那就从了老板呗,省得一天都晚拼了命似的打工还挣不上几个钱,跟着纪驰那好处还能少啊,古往今来,谁会跟钱过不去啊。更何况,人纪总还这么看重你。
这厢赵钦还守在门口满脑子地胡思乱想,房间里那人就醒了,他好奇得不行,大着胆子去偷看,自家老板却跟变了个人似的,满脸冷肃,眼神恨不得生吃了床上那位兄台似的。
赵钦连以后该怎么跟这位小情相处都想好了,见到他俩剑拔弩张的气氛,又彻底懵住。
纪总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在意还是不在意啊。
难不成这人只是个骗过纪总钱的小骗子?
那也没必要费这么大劲,非得自己亲手把人给逮住吧。
啧,当助理难,要当纪家未来继承人的助理更是难上加难。
“还有什么事?”纪驰适时打断了赵钦跑偏的想法。
赵钦还是决定赌上一把:“那个……纪总,我其实昨天查完那个工地,就一直派人守在那儿了。他今天回了工地没呆上半小时,就又出了门,去了上夜班的那个ktv,到现在一直都没回去……”
“我是想说,虽然他的伤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但毕竟失血量还是有点多,身体再怎么好,这样带着伤连轴转也不成啊。工地上看他这样,肯定是不会让他干活的,ktv说不一定,您看是不是……”
纪驰不动声色地抬头看向他。
赵钦瞬间噤声,小心翼翼地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
片刻后,纪驰脸上浮现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赵钦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倒是,挺上心的啊。”
借由一点星火,燃烧寡淡余生
忙完仓库的活,已经是凌晨了。
夏安远回到仓库旁边狭窄的员工休息室,跟几个准备下班的同事打了招呼,往角落一坐,摸出只烟来叼在嘴里。
自己身体一向不错,今天却总有那么几个时候觉得头晕,想来还是失血的原因。
他摇摇头,盯着墙角的空酒瓶愣了半天,才慢吞吞地摸出打火机。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却能让他暂时忘记。忘记自己是谁,忘记从何而来,忘记要往哪去。
他喜欢一个人坐在僻静的地方,看着烟雾腾然上升,愈往上愈缓、愈淡,最终悄悄消散在空气中。
时间仿佛会给一支烟格外漫长的宽限,漫长到斗转星移也暂停,感官麻痹,身躯下沉,他泫泫然躺在天地中,仿似和万物融为一体,借由一点星火,燃烧寡淡余生。
躬身在地面碾灭烟头,再抬起头,夏安远才察觉到门口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没见过。
看他一身西装革履的,也应当不是自己能认识的阶层。
“您好。”他站了起来,“请问您的包厢号是多少?我带您过去。”
那人微笑着:“我是来找你的。”
他往前走了两步,先掏出来一张名片:“我叫赵钦,是纪总的助理。”
夏安远下意识地接过名片,看到了名片抬头的公司。
驰远。
驰……远么。
想起纪驰那张冷冰的脸,夏安远就有些好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他礼貌地将名片收起来,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虽是说了要还纪驰钱,却并没有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他要是不来找自己,自己也根本找不上他。
“赵助您好。”他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笑道:“睡了两天,我得赶回来给老板说下情况,上午是走得太急,忘记找纪总要联系方式了,麻烦您来跑这一趟,您放心,医药费我会一分不差地补上的,还请您替我谢谢纪总这两天的关照。”
赵钦愣了下,似是并不知道医药费这一茬,但他并未多问,只是客气地问道:“夏先生现在是要回宿舍么?我刚好可以顺路送你回去。”
“ktv有睡觉的地方。”夏安远丝毫不讶异他们会如此清楚自己的工作生活。他摇摇头,“我这情况……这段时间大概率还是不要晚上在外面晃了。”
“夏先生晚上住在这里吗?”赵钦视线穿过夏安远,落到他身后两张约莫只有半米宽的简陋架子床上,他皱了皱眉,“你可以回宿舍,其他的不用担心,这片以后不会那么乱了。”
夏安远半晌没说话。
赵钦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自然很容易就看出来夏安远不愿别人随便插手自己的生活。
他想了想,没把那几个混混的下场告诉他,立马转了话头:“夏先生身体还没恢复,又要上夜班,晚上得好好休息休息,我就不多叨扰了。今后要遇上什么事情,扛不住了,别见外,直接联系这个号码就行。”
“麻烦您跑这一趟了。”夏安远目光晦暗不明地垂下,“谢谢您。”
赵钦笑了笑,心里却有些懊恼,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来替老板看人呢,结果准备的话一句都没说出来。
夏安远这人怪得很,不知道是耿直呢还是圆滑,像是对他有什么敌意,脸上却看不出来,就是聊起来没劲,跟他说不了两句自己就接不下去、无话可说了。别扭。
“我就是个跑腿的,谢我做什么。”赵钦临走前冲他摆摆手,“该谢我们纪总。”
谢谢他。谢谢一个被自己辜负的人么。
夏安远倒在那张狭窄的架子床上时还在想他这句话,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第二天早上起来往桌子上摸水瓶时,才看到上面的一沓钞票,连着自己的那两千块钱,整整齐齐不多不少,正好给了他一万。
噢,原来是谢谢他的钱啊。
他又感到另一种不是滋味了。
这钱最后他没能还上纪驰,赵钦给的那个号码压根就搜不到微信支付宝之类的账号。夏安远只得找了张卡存进去,想着以后有机会再还给他,但差不多又快过去一个月,他脑袋上的伤都好全了,纪驰他们也没再来找过他。
以前在林县开小卖部的时候从没觉得时间这么快过。他有时候还会扳着手指头数,这年是自己离开京城的第几年了,偶尔还会想想纪驰最后有没有出国留学,有没有遇上合适的女孩,有没有变成他们那个圈子里那些人相同的模样。有没有,忘记自己。
这些一闪而过的想法在他数年如一日的平淡生活中其实模糊得让人快要抓不着,隐藏在时间流失的缺陷处,伪装成被遗忘的碎片,如同白开水一样灌满瓶身。
直到他又见到纪驰,那些记忆和记忆中的记忆才又逐渐鲜活,在水中显出本来的颜色,不断往复沉浮,钝钝地割着夏安远的皮肉。
暑假时,ktv的生意竟然比平时更好了。
夏安远刚换好制服,就被狗哥急忙叫出去接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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