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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也随着转动身子,连忙开口道:“大爷,宫内舍人传来了官家的话,让您带上大奶奶同往宫宴。”
今日宫内有端阳宴,宴请的是四品以上官员及其外命妇,申时便要入宫去赴宴。
林业绥眸子暗下来几分。
幼福还未得到诰封。
为何要特诏。
作者有话说:
[1]《赤松子章历》记载地腊:这日五帝会校定盛
[2]“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出自曹植的《洛神赋》。
[3]【神锦衾出处】——唐·苏鹗《杜阳杂编》卷中:“唐元和八年,大轸国贡重明枕、神锦衾、碧麦、紫米……神锦衾,冰蚕丝所织也。方二丈,厚一寸,其上龙文凤彩,殆非人工。”
吃莲子
一阵风裹挟着热气, 穿堂而来。
吹过微明院的竹林,簌簌作响。
人却是不好受的。
宝因才从玄都观回来,连屋里也还未曾进去过,进了院门, 穿过右手边的抄手游廊, 站在正屋门口的背阴处, 瞧着几个侍女各自捧了漆盘朝这边走来。
侍女们在台阶下站定, 由其中一个道:“大奶奶,东西都备好了。”
宝因垂下视线看去, 想了想,还是微提着罗裙, 以扇遮阳, 下了台阶去, 仔细的一一瞧过这些东西。
驱邪的锦囊、香合人胜,还有长寿缕都没有差错。
粽子也拿了九索,一索九个。
许是刚出锅, 绿色箬叶还沾着粘腻的水汽。
她松开, 拿丝帕擦了擦手, 徐徐问道:“内馅都填的是什么?”
这事只有在东厨干活的人知道,好在东厨那边也跟来了一个侍女, 前面那人息了声, 只听端粽子的侍女道:“都是填的时令素馅,菌菇、藕片、笋子、菠菜、荠菜、雪里红还有茭白都各包了些。”
宝因听后点头,往另一处问道:“淄车可都备好了?”
正在那边打水洗脸的玉藻忙回头。
去玄都观前, 女子吩咐了她这事。
只是现在还不见二门外的人来回话交差。
因两人相距稍远, 她提了些声量起来:“大奶奶吩咐了我后, 我立马便吩咐了下去的, 刚回府时,我倒是瞧见边门外已有人在那儿忙活,该是快备好了。”
她这话刚落地,院门外面就来了个小厮,边抬手擦汗,边喘着气说淄车已备好。
天实在是太热,宝因瞧他人都成了这副模样,也没了要斥责的心,叫人送去碗凉茶后,吩咐侍女也将漆盘上的东西送去外面,并嘱咐粽子拿食盒装好后,多放些冰块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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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侍女才走,李婆子和罗婆子也在微明院外头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是认得的,边说着话,边慢下脚步跨过门槛。
同时宝因也上阶,打起帘子进了屋去。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快到正屋时,都收了声,各自理了理衣裳,又拿帕子擦去满头的汗。
最后李婆子先收起帕子,挑帘进去。
罗婆子紧随其后。
宝因见人来,边伸手拿过记着各类器物绫罗入库的账本,边笑着叫她们坐下。
李婆子左右瞧了瞧,走过去两步,伸手拿了方杌,放了件在罗婆子那边后,坐着请示道:“不知大奶奶叫我们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罗婆子闻话,也向女子看去。
宝因翻开账本,指尖沿着顺滑的纸张缓缓下滑,落在一列上:“花鼓歇纱、轻容纱都各去拿两匹出来。”
毫州所产的轻容纱是极为稀少的,无花薄纱,素有“举之若无,裁以为衣,其若烟霞”的美誉,都是每年炎夏拿来裁衣的,不敢做它用。
罗婆子管着这些,自也要问清楚,故笑道:“大奶奶是要拿来裁衣?”
被如此问,宝因也未有愠怒,心间反生赞赏。
既管着事,便要恪尽职守。
“这天往后只会更热,太太又在宝华寺那儿修行着,虽说山中是要比我们这儿凉些,可再凉,到了这午时也是有热气的”她轻扇着风,从容说道,“逢此佳节,本就应当要送节礼给太太,便想着也一道送些纱去。”
得了纱的去处,罗婆子欸声应下这件差事。
宝因复又垂目,淡淡扫过摊开的账本:“三法纱、天净纱也都拿几匹出来,叫他们送给宝华寺的主持。”
郗氏在宝华寺住了快半载,虽说有世家的威名压着,可隔着这么远,俗话也说天高皇帝远,这些往来的人情还是得做足。
她合上账本,又朝李婆子说道:“再支一贯通宝,算是太太给宝华寺的香油钱,劳烦两位阿婆为我和绥大爷去走这一趟。”
李婆子和罗婆子站起身来。
两人中,李婆子的资历要老些,故由她来答道:“我们定把这事给大爷和大奶奶办得妥妥贴贴的。”
忽地,竹帘被打起,进来个侍女,手上的食盘中摆了两只兔毫盏。
她们互相看了眼,以为女子还要宴客,说罢就要走。
宝因望向二人,见状开口道:“天热,吃完姜蜜水再走也不迟。”
这天确实遭受不住,主家也发了话,想必是不急着去办那事的,两人高兴捧过盏:“那就谢过大奶奶了。”
待吃完后,抹了抹嘴角的蜜水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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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藻早就洗完脸,只是大奶奶在屋内吩咐事,便没有去打搅,搬了张胡床坐在院子里的遮荫处避暑,瞥见两个婆子都走了,方起身去拿了个深腹的银盆,打了凉水要进正屋。
走到门外时,瞧见在廊下坐着刺绣的侍女,停下脚步,好生说道:“还得请你跟我进去趟。”
侍女忙放下东西起身,主动要去帮忙端:“玉藻姐姐跟我还说什么请不请的?”
玉藻稍躲了下,打趣道:“你忙完自己的事,在这儿好好的歇着,被我叫去干活,本就可怜了,哪还能叫你端。”
两人进屋后,侍女将空着的高几端去罗汉床的脚踏边,便出去了。
玉藻把银盆放在几上后,又去拿了干净柔软的帕子来,在水里浸湿后,稍微拧了拧,递给女子。
被汗给润过几遍的宝因早已放下团扇,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和脖颈,随后放在一旁,双手放在水里濯过。
拿来干帕的玉藻,边递边道:“要不去拿些冰来?”
屋里虽比外头凉快,可现在到了正午的时候,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若放盆冰在这儿,再扇风,出来的便是凉风。
“怎可如此奢靡?”宝因擦干手上水珠,声音淡淡的,吩咐道,“叫人烧些水进湢室。”
脸颊和脖颈的汗虽拭去,也用水擦过,可身子却还粘腻着。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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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藻端着银盆出去倒了水后,便亲自去那边守着烧水了,待水烧好,赶紧叫人提进去,而后又让人另外提了两桶凉水。
侍女将水倒进浴盆里后,她亲自上前边倒凉水,边用手试着水温。
变成了温水后,才去叫女子来沐浴。
她又赶去库房,翻出来了女子在谢府时常含的蝉玉。
正屋里间那张坐罗汉床上的毡子也让人给撤了去,换成仅厚一寸,以凉朱纱做面的软垫,初坐有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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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因沐浴完,穿着无花薄纱裁剪成的罗衣,接过玉藻递来的蝉玉,含在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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