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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客和美女躲在房中方入好梦,只有零星的小厮和粗使丫鬟在收拾一楼大厅上的雅座。
位于二楼的季三槐单手撑额,睡得浑噩,不知第几次因姿势不稳倒下惊醒,睡眼惺忪间,看见老鸨不耐烦走过来。
“季大人,我这温香楼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您要是在这个月俸禄还没领着,干脆回家待着去吧,别在我这占个房间,又点不起姑娘陪夜。”
季三槐伸个懒腰,对着老鸨摇摇纸扇,“你啊就行行好,如今政务繁忙,气氛压抑,我自己待在家中感觉要疯一样,只有来到这里烦躁的一颗心才能平静些,谁叫你这好酒多,美女如云呢,我光看着就畅快。”
老鸨还想赶人,可二楼忽然传来打砸声,在这么安静的时候,显得特别刺耳。
二人赶紧去看,只见有个男人背着一个包袱从某个房间冲出来,后头跟着十几个蒙面人举着兵器狂砍,被吵醒的客人骂骂咧咧的,温香楼顿时怨气沸腾,待一看清,一部分尖叫跑回房里关门躲起来,一部分已经往温香楼外跑。
老鸨认识京城里不少人,正巧就知道那个背着包袱的男人,“那人…那人不是沈相爷身边的青杨小哥吗?”
青杨被那么多人追堵,蹿进一个又一个房间,闹得鸡飞狗跳,老鸨看着那些毁掉的东西,心疼得不行,可也不敢大喊住手,甚至祈祷青杨别往她这边来。
被闹的房间,人们通通连滚带爬逃命,当中便有夜樱,她直奔老鸨这里,看见季三槐,当即大喊一声季大人,往季三槐怀里扑,哭得梨花带雨,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实在太混乱了,季三槐立刻护着她跟随众人跑出温香楼。
而青杨武艺太高,十几个人围堵被打剩一半,那伙贼人便使出了狠招,趁青杨一个不备,撒了灯油在他背着的包袱上,火折子一丢,当即烧了起来。
青杨见状,瞠目欲裂,“账目该死的!”
可实在双拳难敌多人,便抛下包袱跃身而去。
“头儿,账目被烧了,我们撤吗?”
领头的狠厉道:“不,今晚闹出那么大动静,朝廷要查是避免不了的,主子又要我们将所有合欢香销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点火烧了这里,最万无一失!”
很快,闻名于京近二十年的温香楼陷入火海,不比之前银湘楼,此次有贼人持械烧杀,案情震动朝野,天子下令京都府衙彻查。
京城某处宅院。书词小鼠整理
金斓公主刚见过单玖珠,疲乏无比。
那个单玖珠简直就是她见过最为小家子气的一个女子,眼界十分狭窄,本是有正事交代,说几句便可以退下了,可她偏偏蠢得很,拉着公主一直哭,说话三句不离沈家人的恶,翻来覆去就那几件整整哭闹了半个时辰才打发走。
“你说这样的人,天底下哪个男人能长久忍受?依我看,那个沈崎就算再喜欢,也忍不了一辈子吧。”金斓公主忍不住向香舒抱怨。
香舒说:“听说他们现在天天吵,吵的就是单氏说的那些,我们光听半个时辰都烦死了,何况她丈夫。”
正是鄙夷间,下头人来报:“殿下,霍氏没来,来的是…李淮生,李大人。”
“李淮生?”
金斓公主很诧异,突然想起很久没听见霍氏的动静了,以前她总是隔三差五地递消息过来,尤其是霍氏兄弟被抓后。
恰巧李淮生这段时间称病,以为霍氏是在照顾呢,怎么她没来,反而是李淮生来了。
“叫他进来吧。”
李淮生正步走来,未见丝毫病态,端正行礼,“臣李准生,见过殿下。”
金斓公主知道他是装病,由于之前指控沈珩时差点不成事,他居然跳出来,助了一臂之力,故而对他态度挺平和的。
摆摆手,说道:“不用多礼了。只是我找的是你家霍氏,李大人不是在养病么,为何前来?”
“臣身子还行,贱内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门了,所以公主的消息便传到了我这。”
意思是霍氏被囚禁了?金斓公主猜想道,可面上不动声色。
“哦,那是你们的家事,本公主不管,既然如此,李大人请回吧。”
“公主是觉得臣不如贱内聪慧,还是不如贱内好用?有事情不直接让臣来效劳。”
闻言,金斓公主露出古怪的笑容,“李大人,你们李家到底谁说了算啊?不是说不再沾染指控沈相一事了,今儿个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记得前几日李淮生的父亲亲自去找了太后,说自己儿子当众指认一次就作数了,日后审理沈珩请不要叫他到场,说是李家不愿意再入纷争,只站中庸之位,谁管天下都无所谓,李家照章办事,按律行动。
萧太后原本很气恼,但是李家表示出的意思也很明白,至少不会与太后为敌,更不会去帮助孝帝,考虑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李准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指认过沈珩,到底是有作用的,便不勉强李家。
“臣的意思很明白,臣要沈珩身败名裂,从此一蹶不起。”
说完,掏出一叠满满是红手印的东西递给金斓公主。
金斓公主以为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却不想翻了几张后,差点拍手叫好。
“想不到啊,你是花了多少气力收集到这些证词,好吧,我会在会审那日拿出来指控沈珩的,真是辛苦你了。”
李淮生却摇摇头,正气道:“不需要公主来做,臣会亲自再去指认沈珩,而这些是他经年来一小部分的罪证,臣也要亲自揭发他!”
公审之战
萧羡鱼垂着眼,面对一桌精致的菜肴根本没有胃口。
午前她打发人去叫沈芊过来瀚碧院一起用膳,可回话说芊姑娘忧思过重,不想吃东西。
这些日子来,萧羡鱼的身子看起来只是肚子鼓了些许,身形没变,可莫名感觉四肢沉重,人也懒了许多,便不过去看沈芊了,只叫下人好好照顾,就算她是半夜饿了有胃口,一个个也得爬起来给做好吃的伺候着。
“夫人,您也得多吃啊,不单为了孩子,也为了相爷。”秀月劝她,“明日便要公审,你不吃好睡好,到时上了金銮殿,这憔悴的模样被相爷看见,得多担心!”
前日贾夫人和徐氏带着三个孩子,还有孔嬷嬷过府来看她,没一个不说她脸色太差的。
萧羡鱼也知道自己这样不行,但就是压抑不住内心的不安,吃任何东西都如同嚼蜡。
她悲戚的目光忍不住去看案面上一张小纸条,即使青杨写到一切安好,可茫然无措依旧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扼住了脖颈,令人喘不上气,难受至极。
沈珩之前一直在画的江景图已大致勾勒完成,难为他平日里百忙抽空,看得出是对于两人一同出行回忆的重视。
也是,那时候第一次一起出远门,第一次欣赏大江两岸风貌,第一次深夜不睡觉坐在院子里赏月,也是第一次在几乎无瓦遮头的地方放纵。
由于行止阁还没收拾好,萧羡鱼便叫人把江景图挂在房中,此刻看着那图,想起这房间沈珩已好久没回来过,眼泪不知不觉溢满眼眶。
“夫人…”秀月端起案面上的红枣小米粥,就一定要她吃下去。
萧羡鱼盯着那画,又出了幻觉,沈珩就站在画前看着自己似的,眼神里流露的责怪与忧愁全然遮住了素日里的凌厉,她哪里受得起,只能接过手,尝了一下,不烫,便一口一口囫囵吞咽,和着眼泪。
“嫂子!鸣鸣鸣,嫂子!”
院门外,沈芊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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