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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陆峮,则是骑着那匹额前有白色印记的黑马昼夜不停,前往南州去寻他的娇小姐了。
分别了这么久,娇小姐一定想他了。
……长宁侯那软蛋小白脸总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万一又将她好不容易掰正过来的择偶标准给掰歪了可怎么好?
一想到这里,陆峮黑脸含煞,恨不得下一刻就生出翅膀飞到南州去。
再用翅膀狠狠抽那软蛋小白脸奚无声两个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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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风院
自从那次见面不欢而散之后, 崔檀令便清静了好几日。
奚无声没有来见她,可屋里的供应却未断过,衣裳首饰, 吃食茶水, 送来的都是极为精细的东西。
紫萝小心翼翼地给她禀报那些东西有多好多漂亮,自小被耶娘兄长娇惯长大的崔檀令眼神都不带飘一下, 只有些奇怪:“南州, 这地方很富庶吗?”
若她记得没错,奚无声如今只占据了南州这么一块地方,便是崔檀令再笨, 也知道一个州郡的赋税银钱是有限的,怎么可能在供给他们造反要用的军需之外, 又给出许多银钱来供养所谓天子奢靡的生活?
如果是真的的话,南州的百姓过的得是什么日子?
紫萝这几日都留在柔风院伺候她, 听了这话傻乎乎地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呢,不过侯爷待娘子好, 不是好事儿吗?”
上回被崔檀令说过一次之后,紫萝就不敢跟着管事他们叫主子了, 只敢叫‘侯爷’。
崔檀令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待她好的人那么多,她为何要感念奚无声这个另有所图之人对她的好?
想到今后可能她会被奚无声推到千军阵前用来威胁陆峮……
崔檀令对着那堆东西愈发看不顺眼起来。
紫萝看她又要上榻去睡觉, 不由得有些担心:“娘子, 奴婢陪着您出去散散步吧?”
哪有人那么能睡觉啊?难不成是娘子身子不舒服吗?
紫萝有些紧张。
她好不容易遇见这样一个好伺候的主子,紫萝不希望她死。
散步?不感兴趣。
崔檀令自顾自地拉过被子睡觉了。
紫萝忧心忡忡地把帷帐给放了下来,轻手轻脚地绕过粉彩花卉座屏, 去一旁坐着做了会儿绣活。
她手里捏着的彩线顿了顿。
紫萝想着,还是去请个大夫回来给娘子瞧瞧吧。
日日都这么贪睡, 定然是得了什么病了。
管事听了紫萝忧心忡忡这么一说,想到柔风院里那位连主子的脸面都敢驳,偏生主子还不会生气的美貌女郎,那可是有大造化的人。
他不敢耽搁,忙请了大夫过去,顺便还去奚无声住的悫清园里通报了一声。
奚无声正在与南州当地的官吏说着招兵买马的事。
听着底下人来报,南州里的壮丁不愿入伍,马匹武器等也需要多花钱暗地里往其他州郡购入……
奚无声从前只是个表面光鲜,内里无实权的傀儡天子,哪里经历过这般阵仗。
头一次有了自己掌权的机会,奚无声心中情绪激荡的同时又十分复杂。
可是想着现在在柔风院里的女郎,奚无声眼眸柔和了一瞬,为了配得上她,他理当做出更多努力才是。
管事等了好一会儿才见着奚无声。
“她病了吗?”奚无声听了管事汇报的事,放下手里的太仓毛笔,清俊苍白的脸上带上了几分焦灼,“底下人是怎么伺候的?”
管事熟练地承受住了来自主子的怒火,只低声道:“主子现在可要过去看看?”
奚无声没有说话,只快速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看着青年纷飞的袍角,管事叹了口气,拿过一旁挂在黄花梨架子上的狐裘大氅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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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檀令有些不耐烦睡觉被人打扰,可看着紫萝眼泪汪汪地看过来,她只得抿紧了唇,伸出一截皙白如玉的手腕。
被管事请来的原本是这南州最负盛名的老大夫,太医们都留在长安城里没跟着一块儿过来,为着奚无声的身体着想,管事便将老大夫留在了府上好随时伺候主子。
老大夫把过了脉,说的无非就是那些郁结于心,劳神忧虑,病久气血虚的事。
崔檀令收回了手,紫萝还在十分紧张地问着老大夫该吃什么药才能治好。
吃药?
崔檀令立刻翻身睡了。
紫萝更忧心了:“大夫,我家娘子这样随时随地都能睡过去……吃的药是不是还得再多一些?”
老大夫斟酌了一下:“娘子身子底子虽弱些,但养得不错。是药三分毒,吃些安神汤养一养便好了。”
正巧奚无声此时过来了,听着老大夫这么说,又过去追着多问了几句。
老大夫抖抖索索地回了话,奚无声沉默半晌,走到茜红色双绣花卉草虫帐幔垂下的拔步床前,有些艰难地开了口:“与我在一处,就让你这样难过吗?”
崔檀令维持着侧卧的姿势,声音有些瓮声瓮气,明明是极为娇俏的声线,却因为她说的话而透出了几分难掩的冰冷:“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谁被绑来做人质还能与匪徒好声好气说话的?
她又不是脑子有病。
透过帐幔,里边儿女郎的身影影影绰绰地透出来,奚无声又慢慢道:“身子是你自己的,便是你再……”奚无声想说讨厌他,可仅仅是在心里边儿这么想,他都觉得心痛如裂。
只得换了个说法:“再不喜欢这里,也要懂得照顾好自己。”
崔檀令呵呵笑:“您少来一些,少见着你兴许我便不会那么郁结于心了。”
屠夫都是这样的吧?要宰杀那些动物时,都要先对着它们柔声细语一番,再给吃顿好的,好叫它们走得没那么痛苦。
可是她原本可以过得更好,也不用死。
奚无声慢慢摇了摇头,艰难道:“……我做不到。”
等了那么多年,才等来与她在一处的机会,先前几日忍着不来看她已是极限。心爱的女郎就在自己身旁,奚无声觉得自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蠢小子一样,恨不得随时随时都赖在她身边。
奚无声说的是实话,却叫崔檀令深觉此人很是虚伪,嘴上说着为她好,却连不来碍她眼这样的事儿都做不到!
崔檀令嚯地坐了起来,伸出手掀开帐幔,露出一张冷冰冰的玉霜小脸:“你是怕我病了,死了,到时候就不能作为筹码来威胁我郎君他们了,是吗?”
奚无声面色惨白。
不知是被她的话伤的,还是更介怀那句‘郎君’。
她本应该是他的妻子,他的皇后!
“如果我说,我没有想要利用你的心思呢?”披着大氅,面上却仍透出一股惊人苍白的青年看着她,像是在看一朵摇曳在满园霜雪里的花,她是娇贵的,亦是珍贵的,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事物。
两人交谈的时候,管事已经懂事地拉着老大夫和紫萝出去了。
崔檀令听了这话只觉得莫名其妙:“不是为了利用?那你捉我来做什么?”
她微微仰着头看他,那双冷艳的桃花眼里此刻闪过的的确是疑惑与不解。
奚无声正要张嘴解释,却突然想到一点——
她嫁过人了,为何对男女之情还是这样迟钝?
难道,远在长安的那个泥腿子新君,也没能进入她的心吗?
奚无声忽地就想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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