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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现在是真的不赶巧,一来天色昏暗,车灯光线在雨水的折射中,可视度大打折扣;二来雨水湍急,车轮在地面上容易打滑。
之前驰珝和驰临在这条路上赛车,周芜看得胆战心惊,驰临还在这里摔断了腿。
驰珝和驰临这种富家子弟是很早之前就为了追求刺激,接触到这种高危运动,他们有超于常人的心理素质,他们对于这条路线也熟悉。
但是驰宇恒和这两个人不一样,他十八岁成年才考到驾照,他对于这条高危路段根本就不了解!
车轮突然在雨水中打滑,驰宇恒没有想到车子这么快失控,猛地打方向盘,但是车头已经撞到了一旁的山体岩石上了。
这陡然的变故实在太突然了,周芜因为惯力猛地向前扑去,摔得七荤八素,因为紧张,声音都开始变调了:“驰宇恒,快停下,这里没有护栏,稍有不慎,我们都会掉进都江喂鱼。”
周芜的手机音乐又响了起来,估计是驰珝想不到周芜竟然敢挂他电话,隔了几分钟又给周芜打了过来。
吵闹的电话铃声在狭小的车内响起来了,这个铃声背后代表着驰宇恒根本惹不起的驰珝,像是一道夺命连环咒语一样,让人的情绪更加焦躁不安。
驰宇恒突然回头,声音尖锐刺耳:“你什么时候把绳子解开了?”
周芜见自己已经被驰宇恒发现了,便伸手向前,想要夺回被驰宇恒丢在副驾驶的手机,趁机报警。
驰宇恒这个时候注意力一半在周芜身上,一半在调转方向盘让车身重回大道上。
驰宇恒以为周芜要和他抢方向盘,方向盘猛向右打去,车身径直飞出了赛道。
一片混乱中,周芜听到驰宇恒几乎癫狂的声音:“周芜!就算我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周芜暗骂道:真是疯子啊,驰家的人怎么都是不要命疯子?
车身在陡峭的斜坡上迅速翻转,最后朝着都江直直的坠了下去。
雨夜潇潇,深渊吞噬了一切。
冰冷的都江水包裹住了周芜的身体,周芜当时感觉自己的五腑六肺都移了位,勉勉强强睁开眼睛,手指紧紧抓着车窗。
车窗在刚才陡峭斜坡上翻转的时候,已经被尖锐的岩石砸破,上面全是碎玻璃渣。
周芜的手指被碎玻璃割的全是鲜血,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钻出了车。当时正值寒冬十二月,都江水冰冷刺骨,一浪接着一浪把周芜的身体打偏,将周芜的身体掩埋。
周芜已经耗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身躯被浪潮打得离岸边越来越远,周芜的四肢已经被江水冻僵了。
周芜忍不住仰头钻出水面换气,身体的热量越来越少,他的身体渐渐没力气动弹了。
周芜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脑海里的回忆仿佛在眼前像电影慢镜头一样缓慢递进的画面,在不断地一帧又一帧重演。有外婆,有春水街,有驰珝,那种深刻与难忘,让周芜痛彻心扉。
周芜的眼角膜在水流的刺激下,忍不住闭眼流出了生理性眼泪。
周芜的灵魂沉浸在走马灯似的回忆中,身体一点点沉入都江之中。
————
明亮的办公室里,驰珝盯着始终打不通的手机屏幕,手指焦躁地在办公桌上点了点。
这个时候,还没到周芜睡觉的时间。
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不可能今天周芜突然不接电话。
那周芜为什么不接电话?他出了什么事吗?驰珝始终最忌惮的就是国方面,他们公然在华夏的地盘枪杀了驰启东,没留下什么证据。
现在军方介入,嶂城连一只洋蚊子都飞不进来,但是驰珝忍不住在想,要是有漏网之鱼呢?
驰珝听到手机另一边传来机械化的女生,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久违的不安,猛地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
正巧严涯进董事长办公室送文件,撞见驰珝一脸阴沉站在那里,还以为谁又触了暴君的逆鳞,正打算送了文件就溜。
但是暴君把他叫住了。
“严涯,周芜今天去干什么了?”
严涯受驰珝指示一直派人盯着周芜,也不能算是监视,尊重周芜自己的自由,只不过是为了让驰珝掌握周芜的行踪,周芜也比较配合,知道周芜每天去哪个地区就好了。
严涯翻看了一眼手机消息,回答道:“今天上午p大放假,周少爷在公交车站打车回了春水街,当时周少爷说他要把一些东西收拾出来搬进新家里面。”
“现在还没离开春水街吗?”
严涯摇了摇头。
驰珝脸色逐渐暗沉下来,突然问了一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问题:“驰宇恒有下落吗?”
严涯依旧摇了摇头:“警察那边还没消息,不过已经加大警力去找了,各个火车站安排了人,绝对不可能让他离开嶂城,只要驰宇恒在那里出现,警察立刻实行逮捕。”
“严涯,你开车,去春水街。”
驰珝突然发话,大步流星朝着办公室外走去,严涯忙把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一堆,看着驰珝这么严肃的神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周芜闹矛盾了?
严涯一边猜想着,一面快步跟上了驰珝的步伐。
雨越下越大,像是把所有罪恶深埋,所有证据冲刷遮掩。城市光怪陆离的灯光在雨水的冲洗中,光圈在雨幕中模糊开来。夜色里,驰珝侧头望向车窗外,车窗外冷冰冰的荧光映在他脸上,把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衬得格外幽深且阴郁,目光深幽默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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