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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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春佳恼恨臭蛋妈得很：“……你才疯了。”

“什么？！”虽然声音小，但臭蛋妈听清了，破口大骂，“许春佳，你才疯了！你个三面两刀的贱人。”

“哎哟，妈呀，你不能说坏话，我要是成不了男子汉，你咋办啊？”臭蛋抱住他妈大腿，委屈巴巴喊。

臭蛋妈：“谁要你做男子汉！”

臭蛋：“……”

林大弟见机就说：“婶子，要是臭蛋长大后不是男子汉，他怎么给你养老？坏臭蛋肯定不会愿意给你养老。”他知道的，村里有不孝子，老人见天骂不孝子，说后悔没趁不孝子小时多打几顿，在林大弟的观念里，不孝子都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臭蛋立刻小鸡啄米点头：“对啊对啊，妈，不当男子汉怎么给你养老？我要当好臭蛋，不当坏臭蛋。”

臭蛋妈：“……”好没道理，但又好像有道理的样子。

林大弟摸着鼻子，问林落：“大姐，我说的对不对？”

林落：“对。”

臭蛋：“妈你听，林老师说对！”

臭蛋妈扯头发：“啊啊啊啊——！”

林落：“小孩打架，每只崽都有伤，我赔你，你赔我，你家臭蛋一只崽，我家四只，来算怎么赔钱。”

四比一，亏大发了！

臭蛋妈东张西望装傻：“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臭蛋，回家，妈给你做竹笋炒肉。”

臭蛋捂着屁股蛋，拔腿就往反方向跑：“我才不要！”

林大弟用力一挥手：“去玩喽！”

林小弟：“去玩！”

小崽子们有经验，以前听到家长给做竹笋炒肉，啥也不玩就跑回家，现在？一个个都小心捂着自己屁股蛋呢。

一群小崽子呼啦啦跟台风过境一样扫荡过去，徒留下干瞪眼的大人，心里拨凉拨凉。

林落：“方法过时，身为家长，不要骗崽子。”

臭蛋妈怒，张口要骂人，但一想到刚刚林落三言两语就哄得臭蛋晕头转向，她真骂出口，林落还不知又要教臭蛋什么狗屁不通的，顿时将话憋回去，差点造成严重内伤。

“林落，有时候大人就是不得不对孩子撒善意的谎言，这是没办法的，你刚才做的，不就是撒谎吗？”许春佳瞅准机会，站在林落对面。

林落：“崽子们知道真相，不是说谎，更何况，那男的在我心中，跟死人一样。”

许春佳睁大眼：“你根本不讲道理，这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林落：“是，那又如何？”

许春佳：“你、总之这样是不对的！养孩子不是你这样养的，你还是老师，这么教孩子，要是孩子们有样学样怎么办？”

林落：“你来说，该怎么教，我就听听。”

只听不改？！

许春佳胸口怒火都要从喉咙冲出来：“反正！反正不是这样！肯定有更好的方法！”

林落：“无聊，你也就光长了一张嘴。”

许春佳张口结舌，但是一时间，她也确实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忽然，她转而说：“林落，我们是好朋友啊，我只是想帮你，你却咄咄逼人，你忘了我以前怎么帮你的吗？”声音低落又难过。

林落：“帮我拔草？”

许春佳：“对啊！”

林落：“可我就剩一点地没拔，拔完后我要帮你从头开始拔草，这就是帮我？”

许春佳：“我还给你送吃的！”

林落：“就几只番薯，当天我就给你还了一筐番薯。”

许春佳：“我帮你洗衣服了！”

林落：“然后我帮你干了一个月家务活。”

许春佳：“我、我还帮你追人了。”

林落：“生拉硬凑，我根本不喜欢他，渣男抛妻弃子，你愧不愧疚？”

许春佳：“我借钱给你……”

林落：“钱呢？说得好听，我一分钱都没拿过你的。”

“……”许春佳大脑一片空白，她她她她、她都说了什么啊？

“嗡”地一下，大家七嘴八舌表达自己的想法。

“都说许春佳对林落比对亲人还好，可真这么好，许春佳爹妈兄弟姐妹还不得闹翻天？”

“对啊，许春佳爹娘都不是善茬，有一点东西都要扒拉到儿子那里，咋可能不来找林落麻烦？”

“说实话，我之前都是听大家说许春佳对林落好得没边，但我没见过啊，所以有没有人说说，许春佳是不是真对林落跟亲人一样？”

“我之前看到的是这样，但林落今天不说，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这么回报许春佳的，这哪是林落占许春佳便宜，分明就是倒过来，哎哟，没想到许春佳看着腼腆，竟然算得这么精明。”

“林落原来这么缺心眼吧，就搭把手的事，她就掏心掏肺回报人，太实诚！”

“看吧，林落今儿不就跟许春佳闹翻了？换我是林落，我也不想有许春佳这样跟亲人一样的朋友。”

“许春佳做了多少事，她全部说出来，还传得所有人都知道，搞得大家都以为许春佳对林落多好多好，林落呢，做好事不声不响，大家就不知道。”

“所以啊，做了好事，不能闷在肚里，林落就是傻。”

“对啊，林落你以后别这么傻了，你干了啥，记得跟大家伙说说，不然我们都以为你占许春佳便宜，这多不好啊。”

林落点头：“好的，我懂了，以后跟你们说。”

众人一致欣慰笑：“哎哎，这就对了。”

许春佳万万没想到，事情走向竟然会是这样！明明她吸走了林落的好运，结果她不但没有顺利再坑林落一把，反而将自己坑了。

臭蛋妈冷笑：“林落傻是因为跟了她爸，她爸跳水救人，人救起来，自己却死了，人家连感谢都不说一声，白救人，林落家就是一家子傻蛋！”

众人不满瞪臭蛋妈，臭蛋妈下巴高高抬起，叭叭叭：“我又没说错，傻蛋才为了救个陌生人丢命，要是林落爸没死，林落妈也不会因为气急攻心救不回来，林落男人更不敢卷钱回城抛下林落和五个拖油瓶！”说完得意去瞟林落，她吵架最在行了！

“我爸救人的行为没错，这种行为值得嘉奖，难道你要谴责他不该跳水救人？”林落反问臭蛋妈。

臭蛋妈警惕抬头，小心翼翼说：“我是说，你爸不该救那种人的孩子。”

林落：“对，但我爸在救人之前不知道那孩子的情况，他只是看到有孩子落水，自己也会游水，就义不容辞跳水救人，就这么简单，我爸不是傻，他是为救人而死，他是英雄。”

臭蛋妈愣了愣，张着嘴，唱反调的话怎么都没办法说出口。

林落爸当时将孩子救上来，孩子家长光顾着看孩子，林落爸脚抽筋，溺水，呼救，被救孩子家长却抱着孩子跑了，连叫人来帮忙都不叫，那处地方也偏，一般没人经过，林落爸就这么没了。

如果不是被救孩子家长说漏嘴，林落他们根本不知道真相原来是这样，而被救孩子却是公社gw会头头亲戚儿子，林落根本无处可诉。

大家顿时安静，不敢就这件事多说什么，万一这风声传到公社去……

林落：“臭蛋妈，真诚建议你管好嘴巴，小心祸从口出。”

臭蛋妈捂着嘴，肚子里有再多话都不敢说了，刚才是怼得痛快，可没有一次她占上风。

大家再没有聚众聊天的兴致，纷纷散去，跑得最快的就是臭蛋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