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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首位f1赛车手呢。
他生生将那话咽了回去,顺口改了头衔,“中国首位f2冠军呢。”
“……总归他们都不适合进入一段稳定的关系。”陈闻也索性说得更明白,“在这些男人里面,我也是冠军。”
该说不该说的话反正也都说出去了,他往椅背上闲散一靠,面上胜券在握,心里暗自紧张掂量。
说了别人一大堆,他自己呢?真是冠军吗?
一个听障人士……
他安慰自己,幸好有助听器,不影响他的日常生活。
也幸好对手都不够强劲,他依然是最适合她的人选。
还有谁?
应该没了吧?
许馥的梨汤喝完了。
她思索着陈闻也所谓的“稳定的关系”。
怎么算稳定?
结婚么?
她将那小瓷碗放在茶几上,发出轻微地“砰”的一声,手机与此同时在茶几上震动了起来。
“喂,”她接起来电话,轻声道,“宁坤?”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笑了笑,“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今天见到叔叔我也很开心。”
下一句声音更是温柔——
“好,晚安。”
……谁?
陈闻也僵直着身体, 紧紧望着沙发上那个窈窕的背影。
她接起电话笑着对那边回答,长而顺滑的卷发散开落在身后,发梢随着她的笑意轻轻颤动, 卷曲着勾起他的心跳。
宁坤。
他迅速与记忆里的那个男人对上了号——
是在那个超市里偶遇的男人。
对方短发齐整干净,眉目温和谦逊, 穿一件舒适柔软的针织外套,但人却并不松散,背脊极直, 一举一动都规规矩矩, 显出正直纯良来。
好像就连许馥临时起意将他编造成“在读的博士”,都会让他感到有些欺骗别人的抱歉。
许馥夸了他, 说他“有书卷气”“斯文”, 让陈闻也印象深刻。
她夸自己的时候就很敷衍, 好像只说过“帅”。
不过那次见面时两人好像还很生疏。
对方还以为他真的是她弟弟,装模作样地夸他很帅, 许馥对他的态度也不过是平平淡淡。
但这次不一样。
她打电话的那语气,不像平时对盛郁那样随意, 也不像对陆时零那样轻佻——
好像对对方很是尊重,听他说话时会微微压紧手机,听得更仔细,说话时声音虽轻, 却又笃定诚恳,连笑意都很真心, 好像是真的非常开心……
陈闻也在心里细细揣摩,兀自一惊。
……许馥对他, 好像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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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馥憋着笑,听着梁宁坤在那边很是无奈低沉的声音。
“……很开心今天见到你和黎阿姨, ”梁宁坤在电话那边艰难地措着辞,一听就是当着某领导的面,正现场表衷心,“我今天……工作有点忙,唔,有点必要的事情,绊住了手脚。希望你不要介意。”
好一个“必要的事情”,有多必要?
许馥忍不住破防笑出了声,她勉强压着笑意道,“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今天见到叔叔我也很开心。”
“嗯……”梁宁坤话到这里就说完了,他显然很少进行这样的社交活动,平日里官场的游刃有余完全派不上用场,电话里奇妙的冷场让他下意识地加上了一句,“下次有机会的话……”
“……我请你吃饭,”他略带磕磕绊绊地把这句常用的结束语甩出来,又不大笃定地加上了两个字,“……好吗?”
没想到许馥在那边松快地应了。
“好,”她说,声音很温柔,妥帖地结束了他的难堪,“晚安。”
梁宁坤顿了顿,也带了点笑意,温声道,“……晚安。”
电话挂掉了。
他缓慢地将手机从耳边放下,有些无奈地望向对面正生闷气的父亲。
“打过电话了。”他温和道,“许医生不介意。”
梁语堂刚有些松动的面色立即又沉了下来。
“不要叫‘许医生’了,太见外了。”梁语堂道,“你们两个是一起长大的哥哥妹妹……叫馥馥就好了。”
梁宁坤想到小粉团子喊“哥哥抱”的模样,唇角微微上翘,垂眸应道,“好。”
梁语堂转头往外望,眼神里有些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天真憧憬,轻声道,“以后,说不定……也会是一家人。”
梁宁坤倏然抬起眼来。
“宁坤,”梁语堂转向他,沉沉叹了口气,敛眉低声道,“我知道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父子俩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聊过天。
两人都陌生,都不知所措,梁宁坤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只道,“请您不要这样说。”
父亲还是时常出差回来上海的,但每次都行走匆匆。
他会关心他的成绩,却不过多指责他的问题,会关心他的生活,却不会干预他的人生选择。
他在意的是叠彩峰岭的万里山河,是浩瀚辽阔的宽广天地,是社稷苍生的日日饱暖,是死难亡灵的待伸冤屈。
那些太大太辽阔,相比于此而言,某一个个体的人生走向,对他来说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
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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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梁宁坤打从心底里认可他的选择。
他钦佩自己的父亲,也真的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他那样的人。
但如今,他才发觉自己有点看不懂父亲了。
或许他从来没有懂过。
因为梁语堂深吸了一口气,向来沉稳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不易察觉的隐隐颤音,“我想向黎茵求婚。”
梁宁坤第一次听到父亲对他提出了要求和希冀。
他说,“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和祝福,儿子。”
-
许馥的心情因为这个电话而变得很好。
当然,梁语堂在餐桌上已经表现了非常足够的对黎茵的重视——
但这么一看,梁语堂简直紧张黎茵紧张得过了头。
她想到父母离婚,许知远离开了上海后,黎茵独自在阳台上抽的那一支支烟;
又想到梁语堂的无微不至,临别时的依依不舍,想起她今晚抽那支烟的笑容,是释怀和放松。
许馥真切地感恩梁语堂父子的出现。
也真切地希望一切顺遂。
毕竟她母亲的人生,因为她的贸然出现,已经足够曲折。
哦,还有她的倒霉父亲。
许馥想到许知远那三天两头的频繁联系就头痛。
好像是在关心她,字里行间还是在拐弯抹角地咨询黎茵的消息。
她心中不免生了几分歉意。
对不起了,爸爸。
我妈好像没我想象的那么沉迷工作……而且你女儿要爬墙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顺手将电视关掉,伸了个懒腰,转过身来,正好与陈闻也的视线相撞。
他黢黑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她,像平静却暗潮涌动的湖面,像匿伏已久的猎人,仿似下一秒就要拿枪口轻柔撩开他们之间的那层薄纱。
他那通乱七八糟的分析臭屁、恶劣,又精准击中红心。
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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