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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听春仿佛听到了他无声的嘶喊,鼻子一酸,眼泪也忍不住飚出来。
她当然知道没有。
她的小盈盈怎么会那样对她?
他孤身赴宴,是为救她,也是因为……他想通了对她的不敬不尊,才会存了死志。
卫听春都知道。
全都知道。
她流着泪捧住薛盈不断摇头的脸,对他说:“你那天,喝醉了,不是想要咬我,对不对?”
薛盈眼睫颤抖,胸腔窒闷剧痛,似是被活活撕开,再肆意绞碎,痛苦得恨不得当场死去。
他不想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宁愿从没听过这一切,死在那天的宴席之上。
但是下一刻,卫听春便说:“你是想吻我。”
卫听春偏头,吻上薛盈的嘴唇。
薛盈眼睫狠狠一震,而后猛地瞪大了眼睛。
卫听春捏开他死死闭合的齿关,舌尖探入,扫过他的上膛。
这是个十分认真的,毫不敷衍的,属于男女之间那种,绝对无可狡辩的吻。
卫听春退出之后,抱住惊愕到灵魂出窍一般的薛盈的肩背,在他耳边说:“盈盈,五十三年太久了,别扔下我。”
卫听春闭上眼睛,手指也紧紧揪住薛盈的衣服,扭到指节颤抖。
她终是对着薛盈,说出堪比心头淤毒还要无声无息积压良久,乃至渗入肺腑骨髓的真心话。
“我一个人,会害怕,盈盈,我们说好的一起啊……”
这些话顺着薛盈耳边钻入其中,像见血封喉的剧毒,让他的眼睛红得可怖,凸起的跳动筋脉,更是让他看上去像只处于癫乱状态的野兽。
卫听春也很绝望,薛盈无法靠自己吐出来,那就只能用那两种极端的方式,她正准备起身去叫陈太医施救。
一起身却又跌了回去,她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的薛盈,死死扯住了衣袖。
卫听春坐在床边看向他,伸手要去扶,他却低着头按着心口趴下,身体前倾到犹如一张弓,清瘦的脊骨,几乎要突出衣料。
上一秒被抛入地狱,下一秒又抛向天际,如此巨大的情绪起伏,堪比先是当胸一刀,引得心血翻涌,又当胸一击,令他胸腔震荡,窒息做引,惊惧为饵——“噗”地一声,薛盈终于喷出了一口浓黑的血。
紧随而至的,是剧烈的,简直像是要将心肺一并吐出的咳嗽。
薛盈的被子之上,连带着卫听春的袖口和衣袍,半边身子,都是成片飞溅开来的墨色梅花。
他趴在那里,一边咳一边呕,简直像是下一刻就会死去。
但即便是如此,他也未曾松开压在自己的心口处的卫听春的一角衣袍,像是只有这一角柔软,才能堵住那里撕裂后漏风的胸腔。
卫听春不敢贸然上前去乱动他,但是她看着薛盈吐出的那些黑血,同陈太医描述的淤毒一般无二。
立即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快请陈太医!”
五穿
陈太医和其他一直守在太子府的太医们, 第一时间冲进来。
卫听春起身给他们让地方,但是薛盈人都要不行了,头也抬不起来, 却始终不肯放开卫听春。
卫听春正要强行掰开薛盈的手, 陈太医立刻胡子一颤道:“让他抓着吧!”
卫听春:“……”
陈太医对她郑重点头, 卫听春觉得他有毛病。
陈太医没有毛病,他只是对卫听春, 或者说对这世间的痴男怨女心服口服。
他本是死马当活马医。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让太子将淤毒吐出来了!
于是一群人围着薛盈忙活的时候, 卫听春就站在床边上,被薛盈揪着袖子。
幸好很快薛盈就昏死过去了, 但他再怎么厉害, 一口经年淤积的毒素, 加上那天晚上中的毒,基本上将他的小命都掏了一半,他撑不住陷入了昏迷。
卫听春这才得以解放, 从床边离开, 很快便有婢女上前来,伺候卫听春更换衣衫。
有太医正为薛盈行针, 陈太医对卫听春说,怕是起码要两个时辰, 看样子今天晚上, 有的折腾了。
婢女们手脚麻利地给卫听春准备了浴汤,卫听春身上确实被薛盈喷了很多血, 而且她也照顾薛盈好几天了, 身上染了一股清苦的药味。
现在总算是暂且能松口气, 卫听春便去沐浴了。
紧绷多日的神经骤然放松,卫听春浑身无力, 她在婢女的伺候下,在浴池边上趴着,脑子放空,倒是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险些睡着了。
泡澡很解乏,她浑身热腾腾的出来,挥手让婢女们出去,她自己穿衣服。
精神好一些了,她又开始回想这几天的事情,包括今天刺激薛盈的事。
想着想着,穿着穿着,卫听春的耳朵便从耳根开始,一路蔓延起了潮红。
这潮红迅速传遍全身,连她指尖的皮肤都是一片绯色。
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羞耻。
还有一些不适。
说不出来哪里不适,总之就像是本来能看见路,但是眼前突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不敢迈步,不知道前路是什么妖魔鬼怪。
她一生到死,都是懵懂无知的十八岁。
死后的她穿梭各个世界,她见遍各种人生,应该成熟通透,可追根究底,没经历过的就是没有经历过。
她没有爱过谁,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谁。
她在系统空间久了,很多时候,甚至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女人。
但是她吻了薛盈。
那是个绝对无法去混淆和忽略的吻。
她很清楚,刺激薛盈的话说到了极致,那个吻,不是为了刺激他,是情之所至。
但卫听春从未想过和薛盈发展亲人以外的关系,她那样对了他,他们以后要如何收场?
她已经三十多了,实打实的三十多,空间和小世界的时间流速是相同的,薛盈还没到二十,在现代世界,他可能才大一。
最重要的是,他们以后要如何相处?
卫听春想起那些真的痴男怨女的相处方式,套到她和薛盈身上,她就觉得毛骨悚然。
她换好了衣服,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带着一身的水汽出去,绕到薛盈的床边上看了看。
陈太医还在为薛盈行针,这会儿薛盈只有腰上的紧要处搭了一块被角。
他无知无觉地趴在那里,过度修长的四肢无力垂着,长发被拨到了一侧,正好挡住了他半张脸。
按理说他瘦得厉害,太瘦的人都不好看,可是薛盈到底已经长成了成年男子的身形,修长匀称的四肢,脊背流畅的线条,还有他无论怎么瘦,肉也不见少的臀部。
卫听春看了一眼,眼珠子像是被扎了一样,飞速别开脸。
薛盈的身体,卫听春看了好多次了。
她愣是从这一眼的白花花里面,品出了那么一点扑面而来的香艳。
卫听春抿紧唇,表情犹如便秘。
人的思维是不能随便乱发散的,因为只要发散了一次,胡思乱想哪怕浮光掠影的一角,就再也回不去了。
尤其她还吻了薛盈。
她不想去想,却也还是能想起薛盈口中清苦的药味和他当时咬破了自己舌尖的血腥交织。
卫听春闭上眼睛,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进去。
她没有再看薛盈,也没有再靠近床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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