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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与眉头皱得更紧,压下视线免得黎也看出他的真实情绪。他快步走进洗手间里,过狭窄的门关时,正好不轻不重地撞了那人肩膀一下。
黎也一顿,宋与也停下。
黎也轻垂了眸子,像笑又有点沉:“你这是想和我打一架的意思啊,小孩?”
宋与都准备出口的道歉被那句称呼噎住。他忍不住抬眸,眼神冷冰冰的:“我不是小孩。”
“哦,”黎也笑了,转回来,靠在敞开的门上面对他,“那你是什么?”
“……”宋与微微咬牙。
黎也插着口袋,也不防备,弯低了上身,懒洋洋地勾着眸子笑:“比我小4岁,还不想承认。你自己照镜子看看,毛都没退就想飞,飞不起来又撞得头破血流一副狼狈样子,你不是小屁孩,谁是?”
“黎也!”
宋与忍无可忍,他抬手揪起那人领子就把人掼到门上。
门被两人身影撞得弹上墙壁。
“砰!”一声巨响。
宋与比黎也低七八公分,仰起来的眼神却凶横得像狼崽子,半点气势不减。黎也从头到尾也毫无反抗的意思,到此时被门板反作用力撞得肩胛骨一阵酸疼,他皱着眉低下头,却反而笑起来了。
“啧,火气这么大,”他半垂眼,自上而下地睨着狼崽子,“丁娇还说你长进了,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宋与此时才知道丁娇那嘱咐多有必要,他得忍着才能不去揍面前这张脸:“我不想跟你打架,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黎也没答应,就垂着眼插着兜,一动不动,也似笑非笑地看他。
宋与慢慢松开手,退开一步。
过去片刻,洗手台前响起水声。
宋与要小心避着,才能叫左手的疤痕不露出浴袍的袖口。费劲折腾了会儿,他微皱起眉,看进镜子里——斜对着映上去,靠在门前的那人若有所思,却是一直望着他这儿的。
宋与把左手微微压下:“你方便出去一下吗?”
黎也面不改色,毫不正经:“被你打残了,不方便。”
宋与太阳穴一跳:“我都没动你。”
“哦?”
“最多,扯了一下你衣领,”宋与心虚了两秒,反应过来,皱眉抬头:“而且是你先挑衅我的。”
“这不叫挑衅,”黎也懒洋洋的,“是教育。”
宋与再次冷眼:“我说过很多遍,你不是我老师,我——”
话声停得突兀。
也实在是门口那人突然支起身进来,凑近得更突兀。
咫尺之距,宋与几乎能数清楚面前这个一副不正经懒散相凑下来的大狮子的眼睫毛,那双纯黑色的眼瞳黝深,像要把人拉扯进去的黑洞。
宋与屏息,脑海空白,一个字都说不出。
在他回神前,黎也观察完,已经满意地退开了:“行,就这样,保持住。”
宋与涩声抬头:“…保持什么?”
“嗯,就这副要冲上来撕了我的势头,你以前不是一直这样吗?”黎也往外走,像自言自语,“难怪丁娇都觉得你变了,是变乖太多了。”
宋与僵住:“所以你刚刚就是在激怒我?”
黎也停了一下:“啊,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半真半假总是有的。”
宋与:“…………”
在宋与拿出全副忍耐力、让自己不至于失控上去把那人揍到墙上当贴纸的时候,黎也已经悠哉游哉地晃到洗手间外面了。
转出去后,他还闪回来半个上身:“对了,这档综艺是个竞赛性质的”
宋与面无表情:“我知道。”
黎也:“知道就好。还有一件事你最好也知道。”
宋与:“什么。”
黎也垂眼,懒洋洋一笑:“比赛里,我想撕碎的对手是狼崽子,可不是听话乖巧的小绵羊。”
“——”
宋与一僵,慢慢攥起拳。
黎也出现在餐厅、还是从楼上住宿区下来的,这件事让节目组不少人吃了一惊。昨晚没人见过他,连节目后勤组的也不记得给他安排过入住,可偏偏这位就这么冒出来了。
副导演荀勤渊这会儿恰巧在侧厅吃早餐,被同事提醒而回过身。看见黎也后他差点呛着,放下粥碗就起身过去:“也哥,你怎么……怎么从楼上下来的?”
黎也声音懒散,没个正经:“总不会飞下来的。”
荀勤渊:“你昨晚睡在楼上?”
黎也正揉着发僵的脖颈,没抬头,嗯了一声。
荀勤渊茫然望上楼梯:“你睡的哪个房间啊,后勤组没说安排你的……”余下的话没出口,被一道身影卡住。
楼梯是木质的,悬空,踩上去会有轻闷的回声。青年穿着长衣长裤,从楼梯拐角后的阴影里走出。楼梯口侧窗漏下来的光顺着他脚踝一层层釉上去,像画似的。
青年眉目也像拿画笔描就,笔触凌厉,只是偏冷淡些。尤其看人时,眼里没什么情绪,总叫人觉着疏离。
不过荀勤渊记得在青年当红时候,他粉丝最喜欢他身上这股子冷淡劲儿,还称之为“圈里没有过的绝色”,不知道额外招了多少黑。当初荀勤渊听到只觉得太过夸张,而此时乍这么一看,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了。
几秒的安静过去,宋与走下最后半折楼梯,停在侧厅入口。这块地方不大,黎也和荀勤渊往那儿一站,足够把进侧厅的路拦个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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