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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平安眉心一跳,不知道这些人明目张胆的来业力司的地盘干什么。要是想打架,这几个人也不够啊,难不成是来找自己聊天的?
几名人和堂的侍卫从茶坊后门转过来,低声道:“堂主,要撤么?”
申平安道:“不用,我看看他想干什么。你们去后头候着吧。”
他一摆手,几人便去后面埋伏起来了。屠烈走进了茶坊,庄宁和其他侍卫守在大门外,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
屠烈依旧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撩衣在申平安对面坐下了。这才半个多月没见,屠烈的头发都白了不少。习惯了出生入死的人,对杀气很敏感,屠烈向后扫视了一眼,仿佛感到有伏兵,却只当做不知道。
他道:“申副堂主……喔不对,现在你是人和堂的堂主了。高升了,不请我喝杯茶?”
申平安微微一笑,道:“该请,小二哥,来壶明前龙井。”
小二答应了,片刻送了茶上来,淡淡的香气飘在屋里。申平安道:“最近怎么样了,还难受么?”
屠烈发现这人胆子是不小,自己带了这么多人来,他居然还敢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他横眉立目道:“废话,你儿子死了你不难受?”
申平安淡定道:“我没儿子,连家都没成呢。”
屠烈道:“你打光棍还打出优越感了!”
申平安笑了,往椅背上一靠,道:“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个道士,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丢人。”
屠烈看他是不想好好说话了,索性反过来戳他伤口,道:“你身上不疼了?”
申平安之前被他关在地牢里打了好几顿,想起了当时的情形,果然有点恼火。
他冷冷道:“早就没事了,只是皮肉之伤好治,心痛难医啊。”
屠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心里又难受起来。他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哑声道:“我的小虎……其实是个很乖的孩子。他娘死得早,我跟他相依为命,他对我很重要。”
申平安点了点头,给他倒了杯茶,道:“理解,节哀。”
屠烈静了良久,仿佛想起了从前的事。他慢慢道:“小虎十岁那年,我还让你给他算过命。你说这孩子什么……财旺滋杀,要倒霉在女人身上,多念书才能有救。我当时还嫌你晦气,后来找了好几个半仙看了,都跟你说的差不多,我才信了。”
申平安喝了口茶,长长地叹了口气。屠烈道:“这些年我一直按着头让他念书,还请了城里最有学问的先生教他,结果还是没能救得了他。”
屠烈的声音哽咽起来,抬起大手捂着眼,一副无助的模样。他平时再凶横,此时也不过是一个失去了儿子的父亲而已。
他抹了一把眼泪,喃喃道:“都是命啊……老天要把我的儿子收走,我拦不住。”
申平安看着他,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屠烈一副憔悴的模样,疲惫道:“我儿子没了,我也不想争什么了。我就想守着城西这点地,跟你们井水不犯河水。申堂主,你觉得怎么样?”
他愿意放下仇恨就此罢战,申平安当然是求之不得。但屠烈这人性情狡诈,申平安也不十分信他的话。他笑了一下,道:“咱们混江湖的讲究以和为贵。既然屠堂主这么说了,我自然是愿意的。”
两个人沉默地看了对方一眼,屠烈道:“那就这样了。”
屠烈拿起茶杯,跟申平安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算是跟他达成了协议。他做事干脆利索,把话说完就站起身来,出了大门一摆手,庄宁便带着侍卫跟他走了。
隔间埋伏的几名侍卫走了进来,低声道:“申堂主,他们什么意思,来求和的?”
又一人道:“他不想打了?这人的话能信么?”
申平安沉默了片刻,把玩着茶杯道:“谁知道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回去把家守好了就是了。”
天色将近黄昏, 徐怀山坐在书房里,正在看无量山送来的信。段星海把山上的事打理的井井有条的,自己出来这段时间, 家里一切安好。徐怀山提笔写了封回信, 让徒弟好生看家, 自己过了年再回去,有情况随时来通报。
屋里有点冷,他搁下笔,感觉手指有些不听使唤了。李清露捧了个小炭炉过来,外头垫着绒布套, 让他揣着捂手。徐怀山把信封起来,让人送回无量山去。
朱剑屏掀开帘子,进屋在旁边的罗汉床上坐下了,道:“忙着呢?”
“没事, ”徐怀山转头看着他,“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
朱剑屏道:“什么奇怪?”
“安静啊, ”徐怀山道, “屠烈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是这么老实的人么?”
“让人骂消停了吧, ”朱剑屏道, “前阵子铁憾岳从牢里逃出去的事让姚长易知道了。姓姚的把屠烈叫到洛阳总堂骂了一顿, 他现在灰头土脸的, 敢不老实么?”
徐怀山一扬嘴角,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那疯子逃出去了,最害怕的人就是姚长易, 现在恐怕连觉都睡不着。他道:“好事啊, 让他们狗咬狗就行了。那疯子去哪儿了?”
朱剑屏道:“听说他去荆州苏家大闹了一场, 被苏雁北赶出来了,之后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徐怀山倒是不担心会找不到他。像这样的人,不管到了哪里都会兴起一场大风浪,只要他还在外头,总会有消息的。
朱剑屏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屠烈昨天来了城东一趟,跟我师兄喝了杯茶。”
徐怀山寻思着那两个人势同水火的,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俩居然能坐在一起喝茶。
他道:“说了什么?”
朱剑屏道:“下山虎卖了一顿惨,说他儿子死了,他孤家寡人一个,想就此罢手,不想再跟咱们斗了。”
徐怀山沉默了片刻,回头看李清露,道:“你信么?”
李清露的水烧好了,冲进了紫砂壶里,摇了摇头。滚水冒着白气,把茶香激了出来。徐怀山端起茶一嗅,叹出一口气道:“这话连清露都不信,他糊弄鬼呢。”
李清露抬眼看他,不满道:“你什么意思?”
朱剑屏道:“他说你好骗。”
李清露哼了一声,徐怀山道:“怎么说话呢,人家姑娘是心地善良,跟你们这些老奸巨猾的人能比么?”
朱剑屏便笑了,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做好防备吧,别指望他讲信用了。”
徐怀山的神色凝重了些,道:“咱们的人除去伤员还有三百来人,万一打起来,勉强够应战的。地载堂倒是还有人手,但又未必调的动,啧……”
他说着,忽然意识到穆广添前几天就回咸阳去了,留下了二百个人护卫他女儿。他眼前一亮,穆拂衣可比她爹好说话多了,若是自己跟她要人,她必然不会拒绝。朱剑屏道:“穆姑娘应该会帮忙的——”
他说着看了李清露一眼,见她去了隔间,低声道:“但是得你亲自去求才好使。”
徐怀山道:“你少给我添乱,想让我后院也失火啊?”
朱剑屏一本正经道:“穆拂衣也是你的属下啊,教主吩咐她做事,她岂有不听的道理。”
说笑归说笑,徐怀山心里清楚,穆拂衣手里的人确实只有自己亲自去求她,才能调的动。凡事未雨绸缪总好过临时抱佛脚,自己是得先去跟她打个招呼。
徐怀山寻思着,站起来道:“两天没去营里看兄弟们了,我去走一趟。”
朱剑屏知道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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